如同睛天霹靂!梁嘯塵頓覺一陣頭暈目眩,莫非仙道真能洞察世事,知人宿命?我與他素昧平生,他何知我命有二嬌相隨?惶恐中不覺汗出如槳,又硬著頭皮問道:“敢問仙道,但不知所依何據?”
“伸手相看。”
梁嘯塵狐疑地伸出一隻手,老道微微一瞥,即道:“善哉,善哉!汝感情之線旁邊,有一副線相伴,可見貧道所言無妄。”
梁嘯塵低頭一看,果然左掌之上,兩線相依,不覺詫異:“這又奇了!我平素也曾看過不少相書,卻不知還有這麼一說。莫非,真是命中注定?”
“敢問仙道,如此能久長否?”
“一妻一妾,為法度所不容,施主自當善處。豈不知心中有時無勝有,心中無時有做無之理?”
又是醍醐貫頂!不期竟與家燕所說“精神伴侶”暗合,就愈加對老道恭敬如神了。驀然想起,毛澤東東進之時,也曾於五台山抽過簽的。後來全部應驗。莫非,我命該如此?就想著掏錢以重酬。又想出家之人,何能以錢財相酬?豈不褻瀆了神明?就道:“蒙仙道不吝賜教,指點迷津,不知當以何報?”
“出家之人,以普渡眾生為己任,何言酬報二字?但願施主好自為之。待災星期滿,自能榮華富貴,封妻蔭妾。善哉,善哉!”道畢,閉目養神。
梁嘯塵畢恭畢敬地向長者深深掬了一躬,徐徐退出洞外。
山中楓葉正好。半空那輪紅日,映照得滿山遍野彤紅一片。就又想到,曾和家燕相邀要登雲霧山觀看日出呢!誰知卻落了個勞燕分飛。不由愈加傷感。抬頭卻見羊腸山路上紅男綠女熙熙攘攘,個個奮臂翹臀而來,正不知他們為了什麼名利情感而攀援呢?我卻暗知了今生底數。一種看破紅塵的感覺油然而生。家燕啊家燕,多虧你讓我來此一遭。仙道所言,多有見地。但其也有差池,你不是什麼小妾,我更不能把你看成外室。我要將道家之言,化解之後為我所用。我要將你當作一份最好的精神珍存,收藏在心底最隱秘最聖潔的一隅,決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唐突了這份至高無上的情感。既然造化如此,那就請原諒,我也隻好如此了。
又想,這樣終究對不起林家燕。可是柳震瑤也是在一心一意地嗬護著那份情感呀!蒼天呀,你為什麼要如此折磨我?這豈不是要置我以用情不專之地嗎?
梁嘯塵回到報社,想先把這稿件交上去,回頭再慢慢梳理這份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他來到米光曦辦公室,令他萬分驚詫的是,父親、大哥,還有震瑤竟霍然在座。他們怎麼尋到這裏來了?
米光曦十分熱情地接待了梁老耿他們。他告訴他們,梁嘯塵去采訪了,或者躲在哪裏寫稿子,請他們盡管放寬心。並說,報社要組建《西城通訊》編輯部,準備選聘幾位學員,還要聘請梁嘯塵擔任編輯部主任。然後,笑眯眯地征求他們的意見。
“領導們賞識他,當然很好。我替孩子感謝領導的栽培。”梁老耿說,“可是,他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宣傳部又讓他回去上班,我想,是不是還是讓他回去為好?”
“當然,這事最終還得征求嘯塵同誌的意見。你這個兒子有才華,前程遠大,還望大哥能夠以孩子前程為重,從長考慮。”
柳震瑤想,要是留在西城,豈不整天和那家燕廝混?那林家燕又如花似玉,天仙一般。那天,當著我的麵兩個人還眉目傳情呢,時間一長,肯定他就陳世美了!就不想讓嘯塵留下,可她又不便直說。那豈不是不識抬舉了?米光曦是梁嘯塵的大恩人。而且,以後梁嘯塵的發展還離不了這位米老師的栽培。就說:“米老師的好意,我十分感激。但是我覺得,有你指導,他要是有才華,就是在縣城也不會辜負了你的期望,也能做出一番事業來的。”
“當然,當然,是金子在哪裏都能閃光!”米光曦理解她的心情。“不過,西城畢竟天地更加廣闊一些,我還是希望他能留下來。當然,你們要是願意讓他回去,他個人也願意回去,我決不反對。”
這個時候,梁嘯塵拿了稿子走了進來。
“嘯塵!”柳震瑤看見他,立即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你這幾天躲到哪裏去了?我們找了你好幾天了!”說著,眼圈就紅了。
“我,我這不是在寫稿子嗎?”梁嘯塵命令自己鎮靜下來,彈了彈厚厚一疊稿子說。“這是一個係列報道,不下功夫哪行啊?你們怎麼……?”
“我們到西城來進貨,順便來看看你!”孝民急忙打起圓場。
“哦。”梁嘯塵有些狐疑地看看大哥,又看著柳震瑤。
“你不是說去采訪嗎?”柳震瑤狠狠地瞪著他。
“采訪完了,不是還要寫作嗎?”
“好啦好啦!嘯塵回來了,我們也就不打擾了。米老師,你忙吧,我們走了。”梁老耿趕緊站起來告辭。
梁嘯塵回到家中,柳震瑤劈頭就問:“你這幾天,到底幹什麼去了!”
“不是跟你說了嗎?”
“那天,我就覺得你不對勁。采訪是在濱河,你怎麼好幾天不回家?”
“我、我采訪完了,想著這麼一大篇文章,怎麼也得幾天功夫,想著找個清靜地方,就趕回了報社。你要不放心,以後把我栓在褲腰帶上好了。要不,我幹脆哪裏也不去!”
“哼,別覺得你跟香包包是的!”柳震瑤嗔怪地搡著他。“你不知道,把爹他們都急壞了。你要再不回來,我們都要登尋人啟示了!”
“胡鬧!你找到報社幹什麼?你這不是要我的好看嗎?”
“人家不是著急嗎?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
“你是賊人覺虛了吧?”
梁嘯塵心裏咯噔一下,幸虧林家燕拒絕了,要不,真不知現在該是怎麼一種局麵呢!就從心裏十分感激林家燕。又想,自己在家中團團圓圓,她一個人在西城卻是孤孤單單,我於心何忍?我要是和她結合了,兩人在事業上比翼雙飛,那將是什麼光景?可是命運偏偏這麼安排!莫非那老道說的真有道理,我隻能在心裏和她相愛嗎?意念流轉著,不覺癡迷了,就呆呆地不再說話。
柳震瑤以為說中了他的心思,又說:“老實交待,這幾天,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你真是小肚雞腸。我告訴你,我是和林家燕要好了那麼多年,這是你知道的。你要我從心裏不想她,這是強人所難。但是,我可以向你承諾,我決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勸你以後也不要這麼疑神疑鬼的。你總不能對我來個精神強奸吧?”
“我就是要全部占有你的心靈。我不能容許你心裏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我說過的,這得慢慢來。”
“不行!你總說慢慢來,慢慢來,一邊不定又跑去和她約會!我是你妻子,我就要全方位的占有你。米老師說要留你在編輯部,爸的意思和我的意思是讓你回來。宣傳部徐部長今天派人來找你,我看你還是上宣傳部吧!”
“什麼?徐部長派人來找我?還有,米老師說要我留在編輯部?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把你美的!你倒成緊俏商品了!咱們的襯衣象你就好了!”
“這不是咱人才難得嗎?”
“你還成通貨來咧!要不人家給我介紹了那麼多對象,我都沒動心。敢情是給你省著哩!”
“那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哼,還不上趕著點兒!”
“嘯塵,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兩口子,誰上趕著誰?我要不是看你有才華,能把紅繡球拋給你嗎?那林家燕命中所無,再說林政韜又看不起你,你還和她瞎攪和什麼?”
“誰跟她瞎攪和啦?”梁嘯塵說完,就低下頭去。
“好,咱不說這個啦!我的意思,咱就在宣傳部幹吧。米老師還說金子在哪都能閃光呢!”
“我得好好考慮考慮。西城,畢竟是大城市啊!你知道嗎?有多少人想著在那兒占據一席之地呢?”
“可你沒有城市戶口?”
“這是招聘!跟戶口有什麼關係?”
“你還是想著和她在一起吧?”
“你還成心腹事了呢!震瑤,我再說一遍,林家燕是我的初戀,我是不能輕易就把她忘懷的。但是,既為人夫,我一定要扮演好我的家庭角色!”
“扮演?敢情跟我演戲啊?”
“我急不擇詞。我是說,我一定當好一個丈夫,我也決不做愧對你的事情!還要簽字畫押嗎?”
“誰要你簽字畫押了!我是說,你別跟她攪在一起,把我忘了,就行了。”
“不會,震瑤,請相信我。咱們是患難夫妻。你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走進我的生活的。我不是那忘恩負義的陳士美,我也決不做背誓負盟的張忠良!”
“但願你心頭能似口頭啊!”
周劍章的創作已經接近尾聲了。他從所有作品中精選了50幅,送到一家裱畫店去裱。這天起來,吃過早點,就琢磨著到哪裏訂做鋁合金畫框。騎著車子順路走了一段,心中總象還惦記著一件什麼事情,就一邊想著是一件什麼事情,繼續往前走。這時,忽然聽到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響,就見到一群一群的學生湧出教室。抬頭一看,原來已經來到城關中學門口。立即明白了自己是要幹什麼,咧開嘴巴默默地一笑,就把目光去人群裏尋找著。
一會兒功夫,校園裏就沸騰起來,樓上樓下全是人。幾個教師步履匆匆地向著辦公室走去,也有教師從宿舍裏出來,夾著教案朝教室走。周劍章睜大眼睛從人群裏搜索著,辨認著。忽然間眼前亮起一道彩虹:家飛!家飛從門口走了出來!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一下子全部湧到臉上,睜大了眼睛瞧著。就見家飛昂了頭穿過人群,步伐輕捷地向樓上走去。黑呢子裙服下麵依然是那兩條瑩滑如玉般的小腿,一雙高跟鞋仿佛踩著他的心弦。周劍章的心髒跟著就嘭嘭地跳動起來,臉頰也有些發燒。
鈴聲又響了。學生們全都向著教室跑去。他看到林家飛向著一間教室走去,不由推著車子向前跟著,直到那個身影走進教室,他仍然踮起腳跟,伸著脖頸向那門口望著。
“同誌,你找誰呀?”看門人從傳達室出來,麵無表情地問道。
“哦,不不,我不找誰。”周劍章說著,戀戀地收回目光,慢騰騰地推著車子走了一段,這才騎上車子,順著原路往回返。
“她上課去了。她也很忙呢!”周劍章在心裏說著,揉了揉有點發澀的眼睛,周身不由鬆軟下來。懶洋洋地朝兩邊掃了一下,見滿街都是進城趕集的人群。就收了目光,低了頭向文教局駛去。
文教局辦公樓已經拔地而起,他站在腳手架下麵,仰著臉觀賞了一會兒,就有一個工頭模樣的人打量著他走過來,問他有什麼事。這時,龍門吊車正將幾個鋁合金門窗框吊上去。他就順口問這鋁合金的框子是在哪兒加工的。那人就告訴他,門窗口另外有人承包。並說要是想用的話,他可以幫他聯係。周劍章想不圖利息,不打早起,你要幫我聯係,豈不是想吃過水麵,我何必白加費用呢!就說現在還不用,等用時一定來找你。說罷,又盯著高高的樓體出了一會兒神,心想建這麼一棟大樓,起碼要上百萬的資金,林政韜不知要撈多少好處呢!我也是局裏的人,又和他是同鄉,何不找找他去?順路搭一搭車,弄幾十個畫框,應是不成問題的。就收了目光,往外走。
來到文教局臨時辦公的地方,尋到林局長辦公室,見過林政韜。寒暄已畢,周劍章就將創作的事情說了,問他什麼時間有空請幾位專家來審查審查。林政韜忙一口答應下來,說我馬上向徐部長彙報,哪天去我讓辦公室再通知你。周劍章就一迭聲說謝謝謝謝。林政韜說你要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是鄉親,能辦的事情我一定盡力辦。周劍章見他興致挺好,就順口說,我已經找人裱畫去了,下來還要做幾十個畫框。林政韜就說做吧,咱們工地上有木工。周劍章笑笑說,得做鋁合金的。說罷,就那樣地盯著他。
林政韜聽罷,心下一沉:老縣長喜好附庸風雅,醉心於書畫。那次,他找原來的李局長要了兩幅送去,不想老縣長不怎麼滿意。考試的事情,多虧了他幫忙。就琢磨著要酬謝一下老縣長。這時,見周劍章向他張嘴,就說,鋁合金就鋁合金吧,得多少個呀?周劍章告訴了他,他說50個就50個吧,你把尺寸規格給我寫下來。說著,拿過一疊稿紙。周劍章接過寫了,遞給他。林政韜拿起筆來,唰唰地在上麵寫上兩行字。說,這樣吧,你抽空去一趟,在華西路,門口寫著美雅裝飾店的就是。你把這個交給老黑,就行了。周劍章接了忙說,一般的事我也不會麻煩你。你要有了事就吩咐我。一邊心想,倒是他們當官的,大筆一揮,事情就結了。林政韜就說,還是有點小事,工地的包工頭讓我給他弄兩幅畫,——我估計他也是送禮用。一般檔次的怕拿不出手……周劍章馬上接口道,明天我給你送家去不就得了。以後還有誰找你,你就寫個條子。我保證滿足!不給別人吧,還能不給咱老鄉呀!
一樁交易就這樣在十分友好的氣氛中完成了。周劍章告辭了出來,頓覺眼前一片光明。他原不想找林政韜的,心想自己和他女兒那樣,反過來又找他辦事,總感覺有點不安。誰知竟是毫無掛礙。他想林政韜這次肯定大發了一筆!這點小事,對他來說,實在是算不得什麼。何況自己還搭上兩幅畫。就把不平扯平了。心中坦然著,大模大樣地尋到美雅裝飾店。老黑起初嫌活零碎,不願做。待到他把條子拿出來,老黑早變了一張麵孔,滿臉堆笑道,小事一樁,小事一樁。包在兄弟身上,以後有活盡管來!
周劍章嘴上應酬著,心下罵道:“也是一個勢力眼!”就叮囑了要求,順路朝前走。
轉眼出了路口,來到車站大橋,往南一望,就瞧見了糧招的大牌子,就想起跟鐵兵保媒的事。該去告訴他一聲,免得耽擱久了,朋友麵上不好看。北麵布匹市場的暄鬧聲傳了過來,他望了望滾滾的煙塵,想象著世人們怎樣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在討價還價,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會兒的人全都掉進錢眼裏去了。何如自己在怡心廬裏痛快瀟灑!又想到自己原也是紅塵中之一員,剛才這遭出遊,就證明自己仍舊世俗得很哩!又開脫道,這也是為了生存嘛!人,原本是社會群體的一員,任怎麼也逃不出社會這個大圈子。不過有的人清醒些,有的人渾噩些罷了。又想起和林家飛的交往,想到這世上怕也隻有這一小塊淨土了。心中愈加珍愛了那份情感。就自得地笑笑,駛到糧招麵前,鎖了車子,奔了樓上。
鐵兵不在。房間裏隻有安順婆一人。她問清了他的身份,告訴他鐵兵在車站東邊蓋冷庫。周劍章心下一沉:鐵兵又幹起來了!這人真是能折騰!想著問問是怎麼貸的款,又想她一個老太婆,鐵兵未必告訴她。就起身往外走。
本想找個知心的朋友聊聊,發一通感慨,排泄一下心中鬱悶,不想撲了個空。周劍章下得樓來,隻覺毫無意趣,就襲上一種難言的孤獨。眼睛打望著身邊的人流,想竟沒有一個人可以聽他訴說,心中就十分地惆悵和茫然。推著車子走了一段,肚子就叫開了。這才意識到,這一大圈俗世外交跑下來,已經折騰得疲憊不堪了。看看太陽,還不到吃飯時分,就騎了車子往回走。
剛剛拐進胡同,就見一個身影迎麵而來:家飛!周劍章心中叫了一聲,立刻煥發了精神,眼珠子又亮了起來,身上頓時增添了勁頭。他緊騎幾步,老鷹落翅一般紮了過去。林家飛先自笑了:“一看就是你!”說罷,站在那裏,拿眼睛盯著他瞧。
周劍章跳下車去,搔了一把頭發,說:“挺狼狽的,是吧?”
林家飛說:“哪裏呀,在我眼中,你永遠是那麼神采奕奕的!”
“真的?”周劍章說著,開了鎖,將她讓進院中,反手將柵欄關了。林家飛望了望鐵柵欄,將車子放在他車子旁邊,等著他開了門。兩人走了進去。周劍章搓著雙手說:“我正想你呢,你就來了!”
林家飛把臉一繃:“胡說!我可不需要你的精神賄賂!”
“真的!我吃罷早點就去了學校,親眼看著你走上樓梯上課去了。”
“哼,算你說對了!”林家飛說著,嗔怨地瞧著他,身子就向他懷裏傾來。周劍章伸手一帶,她就撲在他懷裏,兩張麵孔就挨在了一起。
“劍章!”家飛叫著,將短發朝後一甩,就仰起脖頸,一下子吻到了那張嘴。周劍章熱烈地反應著,和她的嘴唇接在一起。
那一種如饑似渴的吻呀!
……
不知怎的,兩人挪蹭到套間床前。林家飛紅漲著臉,瞧了枕頭一眼,就歪了下去。周劍章緊緊依偎著她。兩人伸出手去在對方身上撫摸著,誰也沒有說話,嘴唇始終沒有離開對方的嘴唇。林家飛瞥了那兒一眼,一張臉羞紅得秋後的柿子一般,忙扯過一條被子替他遮蓋了。周劍章從被子裏伸出胳膊,依然想要擁抱著她。林家飛推開他,舉起胳膊,脫去羊絨毛衣,哧溜一下子鑽進被窩。周劍章將那滑溜溜的身子摟了,在她臉上一陣狂吻,又順序而下,吻著那雪白的脖頸和胸脯。直弄得她身上濕漉漉的,仿佛淋了場春雨也似。周劍章更加瘋狂地親吻著。林家飛翻滾著,抽搐著,不斷地發出一陣陣舒暢的呻叫。林家飛蛇樣地扭動著下肢,不覺間西服裙早褪了下去。周劍章又急切地將最後的粉紅褻衣為她除去,用力一帶,就緊緊地絞合在一起。周劍章翻過身來。林家飛睜開眼睛,推著他,掙紮著說,不行!周劍章有些不知所措地架在那兒,問怎麼不行。林家飛羞紅了臉說,我還是……說著,就把目光四下裏搜尋。周劍章明白了她的意思,一邊搜尋著她的嘴巴。
林家飛睜開眼睛,拿手擋住他的嘴巴,盯著他說:“劍章,我可要都交給你了?”
周劍章發誓道:“我一定對得起你!我喜歡你!”
林家飛閉了眼睛,將臉一歪,拿開了那隻手。接著是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嘯叫,就將牙齒緊緊咬住了下唇,直到咬出一排深深的牙印,慢慢浸出殷殷的血來。周劍章想到,這個女子是把一切都交給我了,我一定不能讓她失望!想著想著,就萬般愛憐地把嘴唇去吮吸著她唇下的血滴,眼中的淚水就湧流出來。
“劍章,你,你哭了?”林家飛伸出手,替他抹著淚水。
“沒事,不用管它。我是感到自己太幸福了!心裏盛不下,讓它流吧……”說著,周劍章更緊地摟抱著她,全身的力氣凝聚到一處,仿佛將自己全部都溶化在她身體之中了。
梁老耿在布匹市場處理完貨底子,摘下箍頭毛巾,擦了把臉,又將身上上上下下拍打了一回,騎上柳震瑤放下的自行車,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市場,來到包子館。
已是晌午錯了。包子館裏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酒氣和牛肉香味,散散落落地坐著幾位食客。梁老耿剛一腳踏進去,包子白就搭了毛巾迎了上來,衝著他嗬嗬一笑問:“怎麼今個兒就你一個人呀?兒子呢?”
梁老耿找了個靠窗戶的地方坐了,掏出煙來抽著,說:“兒子上西城進貨去了!今個兒我成了光杆司令了!”說了,就有些失落地四下裏瞅著。
包子白拿毛巾擦著桌子說:“老梁這買賣越幹越大了哇!”
老梁歎了口氣,說:“不行了,大不了啦!跟老二家的聯營了!”
包子白不解地眨巴著眼睛,將毛巾搭回肩頭:“那怎麼會不行了呢?聯在一起,當大老板,掙大錢嘛!”
一句話,觸動了他的心事。梁老耿又重重地歎了口氣,說:“大老板咱是當不成嘍!這年頭是年輕人的天下啦!”說罷,悶悶地瞧著旁邊桌上幾個青年食客。
包子白寬慰道:“給孩子們當當參謀也不錯嘛!你這叫退居二線,公家這會兒都興這個。”
梁老耿擺擺手,扔掉煙頭,用腳碾滅了。看著小夥計端上包子,就要了幾瓣蒜就著,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