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長老派人來告訴我,新任教主已經繼位。
終於。。。等到了。
終於等到。。。她轉過身來,對我微笑。
她的眉眼與我想象完全不同,唇也比我想象中略薄些。
可當她笑起來得時候,卻就像是從我畫裏走出來的一般,不不。。怎麼是畫呢?
分明是我長久以來那個斷斷續續的夢,終於完整了。。。。
她看著我微微失神,我知道那是因為我的容貌是教中第一的。
在此之前我從不在意,但此刻我卻想要自己再美一些,再美一些,讓她就這麼看著我,一直看著我,直到地老天荒。
從那天起,我就開始在她左右不離。
怎麼可以離開呢?我已經獨自等了那麼久。。。那麼久了。。。久到再也無法忍受片刻不在她身邊的日子。
我看著她,看著她與夫郎攜手相視,溫言笑語,
看著她對他小心嗬護,片刻不離,
看著她費勁心思隻為討他一笑。
我的眼裏隻有她,一如她的眼裏隻有他。
人與人的相遇無非是三種結果,
一是兩個人都開心,
二是兩個人都不開心。
三是一個人開心,一個人不開心。
如果我與她不能兩個人都開心的話,那我寧肯那個不開心的人是我,那個開心的人是她。
隻要能在她身邊就好,隻要這樣看著她就會很幸福,所以,我會做個幸福的啞巴。
這樣很好。。。。這樣就好。。我一直這樣安慰自己,直到她失去蘇卿,直到她進入皇宮,直到她娶我為夫,直到她在昨晚叫出蘇卿以外的人的名字。
她不願記起失去蘇卿的那晚,所以我把舍命救她那幕從記憶裏抹去。
她不願提我那時垂危的說話,所以我把那些話當作某夜的夢囈。
在自己心裏挖個洞,把她不想知道的事情,不想聽得話,都埋進去。
以為這樣就能掩飾的很好,但是情緒卻積蓄地漫溢,於是在她麵前愈發不敢抬起頭來,生怕一個不小心的對視會泄漏心事。
我知道她中了毒,雖然暫時與性命無礙,卻終會定時發作。但她卻不願我知道,於是我也從來不問。
而她昨日卻沒拿得解藥,把自己鎖在屋裏獨自痛苦。
我貼了門聽她每一下掙紮動靜,每一下沉重呼吸,握掌成拳,指甲陷入掌心,要戳出洞來,隻是手上的痛難及心底的萬分之一,恨不得能替她身受。
我可以不問、不看,卻不能不想、不聽。
所以我聽到了,她意識昏迷之際叫出了蘇卿之外的名字。
盡管我是離她最近的人,近到隻是一個轉身的距離,
可她轉過身來後眼裏看到的人,原來卻仍不是我。
第二天,她問我,如果有天她不見了,我會怎樣?
“我會死去”,心底默默回答。
然而口裏卻問她希望我如何,而她。。居然說希望我快樂。。
嗬嗬,難道她不知?若是她不見了,那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不過是片荒蕪而已,又何來快樂?
她終是不善撒謊的,就連這個善意的謊言,都說的如此拙劣。
她轉過身去不看我,我看著她背影,恍惚又回到過去的夢中,竟然伸出手去一如夢中想要捉住她的衣袖。
卻又在她將要轉身的刹那驚醒縮了回來。
這。。不是夢,盡管她有時會像夢中那樣對我微笑,卻從未向我伸出手來。
她問我要一種藥,那藥是我在做殺手時候常要用到的一味。
我知道她拿了這藥就是要離開了,可我卻無法留下她,於是低下頭,依舊安靜的回答,“是”。
站在樹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問了一個問題,問她?抑或問自己。
她許是沒有聽見,許是不願回答,卻是頭也不回的離去。
有些話在開始的時候沒有說,之後就再也難說出口了。
“有什麼是莫言知道而主子不知道的?”
答案是,“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