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猜錯,那天做法的時候,除了咱們幾個,包括三寶、五爺和啞姐,全部都可能是鬼狐!”鄭雨說,表情與五叔做判斷的時候不相上下。“這些鬼狐要幹嘛?幹嘛搭上三寶和啞姐?”我還是不明白,“也許,他們是有別的原因吧。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就出五叔。如果能救出五叔,把五爺真正的法身請來,應該會有結果的。”我想言之有理,可是五叔根本沒有一點線索,要找起來真的很麻煩。憑我們兩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很快找到,如果五叔真的被鬼狐給抓走了,時間越長就越危險。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請五爺,隻有五叔會,所以指望我也沒有希望。
“你笨呢!你自己是幹嘛的?不會報警?”鄭雨道。我恍然大悟,我是警察!我可以報失蹤,然後請示上級,讓加派警員加緊搜索!我們立即行動,鄭雨用封印密切關注這所宅子裏的變化,而我則帶領一部分警員在附近加緊搜索。一直找了一天一夜,一點線索都沒有。而鄭雨所關注的那個宅子,也沒有一點動靜,所有的東西似乎在瞬間都消失了。
忙了一天一夜,晚些時候,我們一群人在五叔家裏,包括我和鄭雨以及和鄭雨一起來的那個中年女人,還有一大幫警員。此時,鄭雨和那個中年女子正在廚房裏麵忙活,而我和警員們在梧桐樹下喝茶,家裏所有的桌子都拿出來了,準備所有參與這個活動的人聚餐一下,順便討論一下下一步的方案。該如何找人,如何發現線索。當然,我和鄭雨絕對不可能告訴他們這些離奇事件背後的詭異,隻說是五叔可能得罪了人,在三寶家的宅子裏麵被人給“窩”了,估計是尋仇的,本身就像撕票,因為沒有打電話要錢勒索。
按照鄭雨的意思,這些同事隻能讓他們幫助找人,不能讓他們知道其中的真相,因為這種事情除了少數幾個人,是沒有幾個人相信的。但是找人沒有結果,所以我也隻能跟他們在這裏瞎扯。全部都是刑偵上的術語,比如蹲守、跟蹤、撈票什麼的。吃過晚飯,眾人紛紛散去,隻剩下我們三個人坐在這棵梧桐樹下。鄭雨這才介紹了這個中年女人,這個女子叫吳越,是省城醫科大學心理學教授,同時兼任鄭雨所在學校的心理谘詢中心主任。鄭雨在心理谘詢中心實習過一段時間,二人也就拉呱上了、雖然年紀相差較大,但是彼此有一個共同愛好,那就是喜歡研究靈異事件。吳越除了研究心理學之外,還對靈異事件有著很大的興趣,幾乎所有的業餘時間都用在了研究靈異事件上麵。這次鄭雨帶著吳越來拜訪五叔,是基於鄭雨跟她談了很多關於五叔破解靈異事件的事情。沒想到就遇到了啞姐這件事情,這下還牽扯到了鬼狐。巧合之下,讓她真正見識到了關中農村這塊神奇的土地上不為人知的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
吳越也已經了解了整個事件的經過。她從心理學的角度給我和鄭雨分析了所有事件中所隱藏的信息,然後將這些信息分析之後,得出了一個大概的結論。
吳越分析道:“如果真如鄭雨所說,咱們這個事件從一開始就是受到鬼狐的幹預,那麼我們不妨更大膽地假設一下,假如講故事的三寶本身就是鬼狐呢?那麼三寶所講的關於啞姐的故事可能不可能全部都是假的?我們假設這些都是真的,那麼三寶讓五叔開壇招魂這其中的目的是什麼?僅僅是為了見姐姐一麵嗎?那麼多年的愧疚,為什麼現在才說出來,而且必須立即見麵,他連自己的姐姐死了沒有都不知道,怎麼會吵著要見麵?如果他姐姐真死了,他心存愧疚應該是在成年之後想起來的時候,而不是現在。那年他姐姐死的時候不過十歲,而三寶是四歲,今年其姐姐正好四十歲。從洪水事件發生之後正好三十年,這三十年以狐狸的修煉期來說正好一季,這難道是巧合嗎?細細分析一下就知道,這三寶本身就有問題,他是鬼狐的化身幾乎可以肯定了。而五叔招魂的時候發現木劍異樣,這本身就能說明問題,五爺出現那麼快,而且完全否定你五叔的祭壇,啞姐突然能夠說話,這一切聯係起來難道還不明白嗎?整個事件串起來之後,根據我所查出來的鬼狐的有關資料,大概就是這樣:三寶和啞姐的早期的事情都是真的,但是啞姐是鬼狐附身的。但是啞姐的鬼狐確實不是完整的,隻能是父係鬼狐或者母係鬼狐,這種鬼狐隻能通過嬰兒時期附人身體才能修煉,但是在十歲生日之後才會慢慢醒過來,可是,之前的事情都是啞姐真人的經曆,十歲的時候啞姐開始醒過來了。很可能洪水的時候,啞姐正好暴露出真實的麵目,當然,她不是故意的。所以才有了三寶要將她推入河中的事情發生。三十年之後,啞姐必須通過陰陽先生招魂才能重見天日,所以這個三寶才導演了這樣一個招魂儀式。但是給人招魂和給鬼狐招魂是不一樣的,所以有人化身五爺前來指導五叔。而在招魂之後,啞姐得到重生,三寶神秘消失。大家一定會對這個截然不同的兩種說法感到異樣,而重點肯定是三寶和三寶家裏的一切。三寶家裏正好是這樣一個陷阱,你們進去被襲擊就是例子,任桀你能夠幸免完全是鄭雨的功勞。”分析的很透徹,大概事情就應該是這樣,但是我仍然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麼啞姐他們要抓五叔呢?”“大概跟他們的修煉有關,他們原本很可能還要抓你,而且,這一切都可能有一個目的,應該是要誘惑出五爺的真身。”“當時開壇招魂的時候為什麼不讓五叔直接把五爺的真身請來?”我還是不明白。“你傻呀!當時五爺要是真來了,那鬼狐啞姐還能招到魂嗎?”鄭雨敲了我一下,我這才把所有的思路打通,事情應該就是這樣。
下一步該怎麼辦呢?雖然事情分析的差不多了,但是事情還是不好辦。因為我們三個除了鄭雨還有可以依附的符咒,其餘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鄭雨也很鬱悶,問我:“你有什麼特長沒有?”我支吾道:“我手槍打得好!”鄭雨和吳越麵麵相覷,非常尷尬。我這才知道失口,改口道:“我槍法比較準。”她們這才笑道:“沒用的,那些東西不怕槍!”
一籌莫展!這時候,一片梧桐樹葉落在我的桌子麵前,我撿起來一看,這片樹葉與別的絕無相同,全部都是黑的,隻有幾道是綠色的,這些綠色的筆畫竟然組成一個字“犬”!我拿給她們看,我們三個一對眼,都不敢說出來,但是都明白其中所含的謎底。
第二天一早,我們分頭準備。方圓十公裏之內能找到的黑狗我們都找到了,不惜花了大價錢。總共找了六十四隻,這個數字還算是符合周易和八卦的數量的。應該可以。其中一個黑狗堪稱其中的王者,已經養了十六年,依然威風凜凜,幾次將近死亡,都化險為夷。而且這群狗一旦跟它放在一起,一聲都不叫,似乎都聽它的。我們明白了,這次主要要仰仗這個“王者”了!所以對它非常關愛。王者似乎也知道我們的心思,死心塌地地跟著我們。聽候差遣。
事不宜遲,我們趁著天黑,帶著黑狗們就前往三寶家裏。當走到他們村口的時候,月亮出來了,雖然不是月圓之夜,但是仍然把地麵照得非常白亮。一群黑狗和一男二女三個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快到三寶家的時候,我們已經站在一座土堆上,放眼看過去,三寶家裏所在的地方煙霧繚繞,不時還有鬼火燃起,異常詭異。村子裏的人不知道都到哪兒去了,因為根本沒有人氣,而且沒有一家屋裏亮著燈。村裏沒有一聲狗叫,樹上隻有烏鴉偶爾叫一聲。整個村子籠罩著陰森、淒涼的氛圍。
王者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要不是我拉著,它估計早就撲出去了。但是我們仍然不能輕舉妄動,隻能等待合適的時機。這個時機就是狗等的心焦的時候,還有就是這些狐子們最容易放鬆警惕的時候。這個時間的等待是很熬人的。必須等那掛在村口樹上的鸚鵡叫過三聲,這才能夠統一行動。白天準備的幹艾草已經和火藥放在三寶家地基的周圍了,並已經和我的手機連接起來,隻要我隨便撥一個電話,把電話打出去,就能引燃。
這時候,村口的鸚鵡終於叫了:“來了來了來了!”我立即鬆掉鐵鏈,六十四隻黑狗早已經躍躍欲試,它們一定看得見那些鬼東西的藏身之地。黑狗們奔出去之後,隻見三寶村子裏麵所有的地方都傳來了“吱吱”的叫聲,一會兒工夫,這些黑狗就將幾十隻大小不等的狐子叼到了一處,整個村子臭氣熏天。但是還有一些黑狗在不停地尋找著。王者此時正和另外兩隻體型較大的黑狗蹲在一塊石頭上,注視著這塊地方,它們並沒有出擊,我們密切注視著這三隻狗的動向,卻也非常著急!它們究竟在幹什麼呢?
正在這時,三寶家宅子的方向有幾團白霧析出,三隻狗立即像離線的箭一樣飛奔出去,之後隻聽見幾聲狗叫,白霧之中幾聲驚叫之後,兩隻大狗從白霧裏麵飛將出來,躺在地上不動了,腦袋已經偏向一邊,鼻子裏麵流出血來。但是狗屬於土命,聞到土腥味之後,這兩隻狗漸漸又蘇醒過來,腦袋不似剛才那般軟了,竟然緩緩地抬起頭,望著白霧裏麵的戰鬥,那腿還不停地掙紮著起來,想要繼續進去戰鬥一般。這一點吳越似乎早有準備,她拿出一個奇特的瓶子,從裏麵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然後隻身跑到那兩隻狗跟前,正準備往那狗鼻子上抹去,誰想到,一陣火光閃過,連狗帶人都不見了!鄭雨大驚:“中計了!那兩隻狗是鬥敗的狐子!”我也一時沒有了主意,隻能繼續看著事態的變化。鄭雨卻把兩手的食指和中指並起來,點到符印處,這時候,整個符印變得像燒紅的鐵一樣通紅。所有的狗都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各個突然之間變得比剛才更加勇猛。整個村子裏的狐子屍體堆成了一座小山,周邊的狐子基本肅清之後,隻剩下三寶家宅子那些了。這些狗立即向三寶家的宅子重過去,一時間叫聲大作。這時候,一團烏雲飄來,遮住了月亮的光輝,整個村子重新被黑暗籠罩。狐子的力量似乎弱了很多,而黑狗們卻愈戰愈勇,一會兒工夫,戰鬥結束。吳越受了驚嚇,卻是沒有大礙。可是五叔還是沒有見到,隻有四隻較老的狐子的屍體。這時候,鄭雨的符印又變紅了,一群小孩子的影子又一次回到鄭雨的封印裏麵。
吳越道:“還有兩個應該是三寶和啞姐的附體,給他們逃掉了!”我和鄭雨也覺得遺憾,但是這時候蹊蹺的事情發生了。我們在清點黑狗的數量的時候,發現王者不見了!隻剩下六十三隻!王者去了哪裏?
還是吳越辦法多,她放掉所有的狗,然後讓狗自由地前進,我們跟在後麵,不久就來到一片亂葬崗子裏麵。這個亂葬崗子真大,有幾十畝地的規模,鬼火此起彼伏!鄭雨道:“事不宜遲,趁著月亮還沒有從雲裏麵出來,趕緊放出這些黑狗,將那兩個狐子活捉了!”這六十三隻黑狗在重新受到鄭雨符咒裏麵封印的小孩兒的靈魂之後,立即又一次活躍起來,他們一股腦兒地奔向中間一座大墓的墓洞裏麵。我們三個人也立即奔到洞口,拿出手電往裏麵看。這洞裏麵很深,根本見不到底。“咱們要不要也進去?”我拔出手槍,詢問兩位女士。她們互相看了看,點點頭。我走在最前麵。裏麵非常寬敞,我一米八零的身高在裏麵直起身沒有一點問題,兩個女士跟在後麵,我一手拿槍,一手拿著小太陽手電,裏麵很多散落的人骨和其他動物的骨頭,很潮濕,還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夠爪印,這應該是剛才的黑狗留下的。
我們繼續往前走,這個洞口就一條道,所以也不擔心在裏麵迷路,而且就算洞口比較多也不怕,隻要我們按照黑狗的爪印往前走,就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口棺材橫在了洞裏麵,正好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我正要向前看個究竟,那棺材突然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全黑烏黑的人來!我被嚇了一跳,後麵那兩個女士應該也嚇得不輕,因為她們緊緊地抓住了我。我盡量讓自己鎮靜下來,拿著手槍對著那個人就是一梭子子彈,但是似乎一點用處都沒有,那個人隻是保持不動了,仍然堵在我們麵前!我躡手躡腳上前,拿著手電在他臉上照了一下,發現有些麵熟,這不是三寶嗎?
三寶的身上全是血,應該是我的槍打得。我趕緊將他扶住,一時間竟忘記了他是不是狐子的化身。三寶顯然已經非常虛弱,但是仍然說出了一句話:“去宅子!救出老五!”說完就咽氣了!我大叫三寶,可是他再也沒有醒來。我正準備將他背出去的時候,發現他早已經化作一隻狐子了。而那狐子的脖子處有黑狗的咬痕,根本不是被槍打死的!我們正要往出走,卻發現棺材另一麵有異動,應該是黑狗們重現返回了!那狐子很聰明,一定是他們設了圈套,用小法術把三寶和啞姐真實的靈魂控製之後,附在一堆沒用的狐子的屍體上,引誘我們來到這裏。自己找機會抽身!我非常氣憤,感到受騙的屈辱,情急之下立即打開手機準備撥號,卻發現這裏麵根本沒有信號!這下慘了!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將棺材拆成板,這才和黑狗們彙合,上了地麵。我立即撥打手機,隻聽村子方向幾聲巨響,一片紅光燃起。總算沒有白費力氣,紅光起來說明那兩隻最狡猾的狐子被艾草燃起的火焰困住了!
我和鄭雨還有吳越立即重新回到宅子裏麵,那六十四隻黑狗跟在後麵,快進了宅子的時候,黑狗們猛撲著要向被帶火的艾草困住的“三寶”和“啞姐”撲咬,被我們喝住。五叔就站在旁邊,見了我們,他對著鄭雨和吳越豎起了大拇哥,眼睛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當時就很生氣,心想:“我非得整你一下不可!”上前就在兩隻狐子的肋骨處踹了兩腳,那兩隻狐子拚命憋住,卻沒有任何用處,不一會兒兩個響屁噴了出來,五叔正在其後,這下給熏得夠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卻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五叔用黃符將這兩個家夥封住,用白蠟封住了他們其中一個鼻孔,就帶著他們離開了。而我則從車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肉幹犒勞這些狗,然後放它們回去,隻是王者卻一動不動,我也很喜歡王者,就也不管人家主人同不同意,私自帶著它回到了五叔家裏。
根據這兩個家夥的交代,吳越的推理和分析是基本正確的。他們準備將五叔和我抓住煉丹,然後引誘出五爺說出修煉的口訣。之後將我們一網打盡,自己則修道成功。我正準備讓王者將這兩個家夥咬死,以祭奠啞姐和三寶,卻被一團白影擋住。這白影剛開始非常模糊,但是王者卻低眉順眼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影子漸漸清晰,我們仔細看時,卻發現是五爺!他終於來了,哎!我們被這些狐子害的好慘!
五爺道:“啞姐交給我吧!孫媳婦。”鄭雨嬌羞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將符印中的啞姐放出來,這是剛才在墳墓中無意中撞見的。可是三寶已經死掉了。五爺將其捏在手裏,那兩個狐子還是人形,卻早已經被鄭雨封了去。隻剩下兩具還熱乎的屍體,五爺立即將啞姐推進屍體,啞姐漸漸蘇醒,見到此情此景,不免抱頭痛哭,而那啞姐仍然比劃著對家人離別的痛苦。
之後,啞姐找到了長輩和三寶的屍體,然後將其下葬,那啞姐哭得悲痛,在場的人無不心痛:這女子真實孝順,老人們之前沒少折磨她,還這麼有情有意,難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