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略論近代西方兩種女子教育思想的鬥爭(1 / 2)

郭葆玲

在西方近代教育中,對女子教育持極端保守主義的教育家莫過於啟蒙運動的主將、自然主義教育的倡導者盧梭了。他認為男女兩性的本性從最初就有本質的不同,因此教育必須有相應的差別。“服從男人是婦女的天職,應教育女孩懂得婦女生來就處於隸屬他人的地位。女子的職責就是服侍丈夫,使其感欣悅、生活的樂趣。她要理解她的行為要由男子來評價,因而要取得男人,尤其是丈夫的尊重。”顯然,女性在盧梭的眼裏應當是可愛的小玩藝兒,她行動的意誌要完全以男子的好惡為轉移,她不應當有絲毫的獨立見解、個性乃至與男子平等的人格。他還認為:“如果在婦女身上去培養男人的品質,而不去培養她本應具有的氣質,這顯然是在害她們。”那麼在盧梭看來,什麼才是女子的氣質呢?順服和依附!懶惰和桀驁不馴是女孩最危險的缺點,因而從小要受約束,使之習慣。克製對婦女則是一高尚、必要的行為。盧梭對女子理性的認識亦是極端獨斷、偏激的,“女子的理性是實踐理性,抽象、純理論地探求真理,是婦女做不到的,她們適合從事實際事務,而把男人發現的原理付諸應用,她們較男人細致、應對事物仔細觀察,提供資料,幫助男子據之論證。她們的頭腦不夠精細,缺乏理解力,注意力不易集中,不宜研究嚴密的科學。”盧梭的這些觀點基本上未超出世俗見解,還停留在個人經驗的基礎上。由於盧梭本人在文化界、教育界的地位,他的思想確實對當時以及後代女子教育的發展產生了惡劣的影響。

比盧梭的觀點稍開明的是弗乃龍的女子教育主張。弗乃龍(Fenelon,又譯芬龍,1651-1751),貴族出身,牧師,曾被任命為新天主教女子學校校長,為爭取法國胡格諾派的女孩皈依天主教,30歲寫成《論女孩的教育》。他認為沒有比女子教育更被忽視的了。由於女子不能治國、參戰、從事宗教工作,因而無必要具備與男子同樣的知識與能力。如果一旦知道如何管家,無條件服從丈夫,這就夠了。“盡管如此,女子也不應全然無知,無知的女人無法保持貞潔,會因精神怠惰而傷害身心。應開設多種課程,閱讀、寫作、算術、音樂、繪畫、宗教訓練和家務。”此書的重要性在於它史無前例地提出長期被人忽視的問題——女子智育,並從理論上探討、論證,這種嚐試本身即是有益的。此外在教學方法上也有一些精辟見解。如早期教育,營造好的教育環境,利用兒童自然傾向(好奇心)講故事。弗乃龍認識到改變女性“輕浮”、“虛榮”的惡習,方法在於“紮實學習同女性相宜的科目,勝任母親、妻子的職責,在接近世俗生活的環境中自由成長。”以理性訓練來規約、改變惡劣的習性,這已是遠見卓識,應用到女子教育上,更是一改保守的、從根本上取消女子智育的必要性和可能性,確令人耳目一新。

與此同時,一批具有進步思想的教育家更提出了積極、進步的女子教育主張。法國索蘇爾·奈克夫人(Madame Necker de Saussure)在她《進步教育》一書中,專章論述女子教育,她徹底拋棄盧梭把婦女教育純粹作為培養賢妻良母手段的狹隘觀點,“認為即使單從履行女性特殊義務這個著眼點出發,女孩也需接受能充分發展她個性的全麵教育。她當然願使自己既成為一名精明的社會成員,同時又是管理家務的行家裏手。”她的觀點不同於把女子教育完全定位於賢內助的養成,並且提出全麵、完整的教育原本就是女性履行其特殊的家庭、社會義務的保障。把全麵、完整的教育還給女性是社會發展對教育提出的必然要求,女性不僅是家庭的成員,也是社會的成員,女性的生活領域不僅限於家庭,還必須有更為廣闊的社會生活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