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女子職業教育中,為形成學生基本知識和技能,學校開設有專業基礎課和專業技能課兩大類,一方麵注重學生對專業理論的理解和掌握,一方麵使學生形成具體的專業操作技能,學生學有所用。師範專業專門開設了教育學、心理學、教授法等專業理論科目,傳授學生在未來工作中所需要的專業知識,還讓學生在實際教學實踐中去消化這些理論,形成實際教學技能;醫護學校將學生的專業知識學習與專業訓練緊密結合,邊學習邊操作,在救死扶傷中,完成從普通女子向職業女子的過渡。女子職業學校的教學內容和教學方式與中國傳統的女子教育漸漸背離,而以現代科學知識和科學方法取而代之。
四、上海女子教育開放化程度加深
上海經濟的繁榮、產業結構的不斷充實,促使上海女子教育快速發展;先進的女子教育吸引著許多有誌女子投學滬上,其中不乏外地和海外女子,使上海女子教育呈現出學生來源的多向性和學生畢業去向的輻射性特征。
上海女子教育的開放性首先表現為女子學校學生來源的廣泛性。上海經濟和文化的發展,吸引著越來越多的國內女子到上海求學。早在民國建立之前,就有國內女子求學上海的記載,曾寶蓀女士曾在其回憶錄中寫到:“我在晏摩氏女校時間不久,次年便與大姐、四妹(寶菡,七叔次女)入上海西門務本女學校,在這裏我還有表妹李懿康及湖南同學幾人。”中西女學資料中記載:該校為社會所歡迎,不僅本地女子前來就學,魯燕蜀粵等省女子也遠道而來,學校擁擠,至有“人滿之患”。民國成立後,來到上海求學的女子更是日見增多。民初,陳英梅女士向教育部提交的報告中說:“各省女學之願保送學生來校肄業者絡繹不絕,隨決意擴充校舍增設學額。”正是為了適應全國各地發展女子教育的急切需要,走在發展前列的上海女子教育自覺承擔起為各省培養教育師資的重任。兩江女子體育師範學校開辦不久,就公開麵向全國招生,學生來源非常廣泛,除有少數上海本地學生,大部分來自湖南、福建、江蘇、浙江、河南等省,生源幾乎遍及全國各地。抗日戰爭爆發後,許多外地女子學校來此避難,吳江絲織科職業中學、南通縣立女子師範學校、無錫競誌女子中學、蘇州振華女校、蘇州女子師範等學校搬入上海租界,上海女子教育界成為戰亂之時外地女子學校的容身之地。
上海女子教育不僅吸引國內各地女子前來就學,在國外也具有一定的影響。1908年,蒙古喀喇沁親王,曾將蒙古女子送入務本女塾。兩江女子師範優良的教學聲譽傳遍東南亞地區,旅居在日本、南洋群島各國的華僑紛紛將女兒送回上海學習。
上海女子教育的開放性不僅體現在生源上,還呈現為女子教育畢業生出路的輻射性。上海女子教育畢業生有相當數量進入社會各行各業,承擔起服務社會的職責;而學生來源地域之廣泛決定了畢業生的走向自然帶有輻射特征。因此,上海女子教育界承擔為上海及全國各地培養女性人才的重任。
上海女子學校的教師群體,很多都是上海女子教育的成果。就以女中校長來看,曾季肅(南屏女中)、袁希浩(愛群女中)曾就學於愛國女中,吳若安(南洋女中)畢業於務本女塾,薛正(中西女中)是聖瑪利亞女書院的學生,張蓉珍(清心女中)是清心女中校友……如論及上海女子學校的師資隊伍,更是離不了上海女子教育的培養。1931年,聖瑪利亞女中18位教師,就有9位是上海女子中學培養的。上海女子教育畢業生除了任職於女子教育,還散布在機關、商行、醫院等行業,還有一些升入本地或外地大學。聖瑪利亞女中在50年校慶時,畢業生寫文章道:“我母校畢業同學中之於教育界中負盛名稱專家者,殊不乏人……若夫同學中以醫行世者,近則京滬,遠則平津,其造福人類,更不待縷述。”兩江女子體育師範許多學生畢業後都歸回故裏,如長沙師範大學向大威、湖南省體育場場長李婉華、湖南醫科大學彭澤芬、廈門大學蘇慰章、天津體育學院辛教嵐、成都體院王世坤、西南聯大席均、河南大學王蘭、廣州體院楊烈等,這些隻是在大學任教的畢業生,就職於其他學校和行業的更是難以數計。上海女子教育的外部輻射,將上海女子教育的思想、製度、內容、方法等通過女學生的外部流動帶向全國各地,對國內女性價值觀的轉變起到了醒世覺俗的作用,對整個國家的影響、對女子教育的影響也是非常巨大的。
民國時期的上海女子教育,在清末女子教育的基礎之上發展起來,由於中國幾千年封建思想的沉積,上海女子學校教育不可避免地帶有濃厚的封建性特征,女子教育雖為社會所關注和逐漸接受,但女子教育的培養目標並沒有從“賢妻良母”的封建陰影中擺脫出來,女子學校的“牢獄式”管理還在相當範圍內存在,女子就學的社會範圍主要限於中上階層,女學生的主流出路還是回歸家庭。與此同時,我們也應看到,上海近現代的對外開放是以不平等條約為前提,中外交流建立在西方強權的基礎之上,西方勢力在將先進的異幫文化引入中國之時,將西方文化的糟粕強行傾瀉在中華大地,導致上海近現代政治、經濟、文化帶有半殖民性質。因此,上海女子教育在對外交流中,既充當了西方文化的受益者,也蒙受著西方殖民文化的淩辱,具有殖民性特征。盡管如此,上海女子教育經過愈百年的發展,已經初步完成了女子教育從傳統模式到現代模式的轉化,從西方化向本土化的轉化,其現代化過程走在了全民族的前列。
(原載《婦女研究論叢》2001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