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自珍的學術思想對教育改革的影響
龔自珍在政治上主張更法,在學術上主張“經世致用”,反對脫離實際的理學,反對獨尊儒術。他說:“蘭台序九流,儒家但居一。諸師自有真,未肯附儒術。後代儒益尊,儒者顏益厚。”這就是說,儒家本是一家之言,隻是後來有一些學究冬烘先生厚著臉皮才把它捧為萬世師表的聖經。誘使知識分子疲精神、耗日力於無用之學,造成士不知恥,百官無能,為衰世粉飾太平。所謂“衰世者,文類治世,名類治世,聲音笑貌類治世”。這樣厚顏無恥的顛倒,造成一係列社會的假象。“黑白雜而五色可廢也,似治世之太素,宮羽淆而五聲可鑠也,似治世之希聲;道路荒而畔岸隳也。似治世之蕩蕩便便;人心混混而無口過也,似治世之不議。”這種自欺欺人,妄自尊大,空疏無用,脫離實際的學派學風,使朝廷“左無才相,右無才史,閫無才將,庠序無才士,隴無才民,廛無才工,衢無才商”。龔自珍不願為統治階級粉飾太平。因而,他的朋友李銳、陳奐、江藩等要他著詩、書、易、春秋,龔自珍說,他“讀百家,好雜家之言,未暇也”。內閣先正姚鏡堂先生請他著詩、書、易、春秋,龔自珍說他“有事天地南北之學,未暇也”。在儒家思想占統治地時代,龔自珍在學術上主張經世致用,並大聲疾呼,喚醒知識分子不要被朱程理學以及考據學牽著鼻子走,要放開眼界去研究“東西南北”之學,這無疑是一個大的思想解放。
龔自珍在學術思想上,超脫傳統世俗,注重經世時務。他鑽研曆史典章製度,考證國朝興盛衰落,同時借古論今,注重現實問題的探求。他研究西北地理兩年,撰寫出《西域置行省議》。在這篇文章中,他提出開發西北,改“人心慣於傣侈”,移“風俗習於遊蕩”,“望國運盛益盛,國基固益固,民生風俗厚益厚”。在《農宗》中,他提出社會經濟改革的思想。在《平均篇》中,他分析了引起農民起義,造成衰世的原因,是由於社會的貧富不均。在《送欽差大臣侯官林公序》中,對列強侵略、鴉片輸入、白銀外流等問題提出對策,提醒林則徐效法西方修整軍器,講求火器,以武力抵抗外侮。尤其道光九年,在殿試時,以欽命題《安邊綏遠疏》為文,揮筆灑墨,旁征博引,談古論今,提出實邊政策,使一些封疆大吏也不得不稱頌“先生臚舉時事,灑灑千餘言,直陳無隱”。所以“閱卷諸公皆大驚”。龔自珍這種立足現實問題的研究,總結曆史經驗,謀求未來發展的學術研究,衝開了儒家的繩索,為知識分子樹立了一代楷模。
更可貴的是,龔自珍在研究現實問題中論證了學術與政治的關係。他說:“一代之治,即一代之學也;一代之學,皆一代王者開之也。”“王、若宰、若大夫、若民相與以有成者謂之治,謂之道。若士、若師儒法則先王、先塚宰之書以相講究者,謂之學。師儒所謂學有載之文者,亦謂之書。”他由此得出結論“是道也,是學也,是治也,則一而已矣”。龔自珍把學術與政治統一起來,研究現實問題的學術思想,確實開了一代之新風。他的朋友張維屏認為:“近數十年來,士大夫通史鑒,考掌故,慷慨論天下事,其風氣實定公開之。”這並不過分。這種新風氣使知識分子從繁瑣考證中解放出來,起了催化的作用。梁啟超說:“晚清思想之解放,自珍確與有功焉,光緒間所謂新學家者,大率人人皆經過崇拜龔氏之一時期,初讀《定庵文集》若受電然。”龔自珍的學術思想,像巨雷一樣,劈開儒家思想對人們頭腦的鉗製,使知識分子掙脫儒學的羈絆,從繁瑣的考據、辭章中解放出來,重視現實生活和政治的研究,進行“經世致用”的新探索。龔自珍的新學術思想一旦觸及了知識層,就直接衝刺到教育界。
龔自珍的學術思想,一旦衝開儒學的羈絆,就會引導人們去探索社會的各個方麵,探索各種新的問題,不僅研究經濟政治的現實問題,而且也必然涉及教育的問題。清朝末年,充斥教育界的是空談心性的“理學”和專事考據的“古文經學”,而維護和支持這種理論和思想製度是八股取士。因此,龔自珍也揭露了八股取士的弊端,他指出:“今世科場之文,萬相因,詞可獵而取,貌可擬而肖,坊間刻本,如山如海。四書文祿士,五百年矣;士祿於四書文,數萬輩矣。”龔自珍進一步指出:這種腐朽的科舉取士製度,已經到了“既窮既極”的地步了。龔自珍的學術思想,以及他從曆史、理論和現實等方麵對儒學思想、科舉製度的批判,成為後來教育改革的理論依據和先聲。
龔自珍的人才觀點對教育改革的影響
龔自珍在政治、學術上考王朝之盛衰與世事的變遷中,已經看到人才的重要,並且認為:“一代之治,必有一代之人任之。”
人才是有標準的,龔自珍認為一代的人才,必先有高尚的道德,這是關乎國家盛衰的關鍵。他說,“士皆知有恥,則國家永無恥矣,士不知恥,為國之大恥。”這就是說士有高尚的道德,顏浩知恥,則辨是非,明曲直,能擔當支撐大廈之重任,輔佐王室,使國家興旺發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