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興雖然早有心裏準備,下了割舍的決心,但還是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閉上了眼睛一時間無法說話。
“子興,你怎麼了?!”杜冷有些驚慌,同時咬牙切齒地在心裏將青姬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沒、沒什麼。”柳子興拭了拭額頭上的虛汗,眼前的杜冷從模糊又變為清晰之後,鎮靜的說道,“大概是最近太忙了,有些眩暈而已。”
“子興,既然放不下她,也知道了她的下落,為什麼你不去找她?為什麼要輕言放棄?難道是畏懼嶽振宇的權勢?”
“不是!弦斷猶可續,心去最難留。我放棄她,是因為她不愛我。她從來就沒有愛過我……”
“可是,青姬出走的原因,恐怕正是源於你對薛沁塵的態度,她覺得你也許並不真的愛她,或者是不可能為了她割舍一切。”
“杜兄,我不知道,說不清楚……過去的事……理不斷,剪還亂,我是越掙紮反而陷得越深。”
“子興,一個男人可以擁有許多的愛好,可是,一生中最愛的女人一定隻有一個,浣月離家出走後,我才算是知道了自己的心。等她回來,我再不會讓她傷心!”
柳子興苦笑道:“杜兄,人生如此匆匆,要是一直隻愛著一個人多好!哪裏會有這麼多的糾纏?假如嫂夫人知道你的心裏除了她再也沒有別人,一定會和你重歸於好的!可我不是……”
“我明白了。”忽然,杜冷打住了話頭,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衝柳子興賣關子似的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看著他,“我知道你心重,如果實在放不下過往的情意,抓住一個是一個……那個青姬麼,不要再去想她!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一定不知道薛沁塵的下落吧——我知道。”
“是在望月鄉麼?”
“你……”杜冷奉浣月之命趕回京城,就為賣這個關子,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仔細想想,天下之大,她唯一可回的地方隻有故鄉,可我不會去找她。”
“為什麼?那麼如果,這一回青姬在水雲閣,而不是在……嶽振宇那裏,你會不會去找她?”
“我會。”
“……你真的不愛薛沁塵了?那,你真正愛的是……”
“是的。”
“可是恕愚兄直言,青姬的出走似乎正因為你對薛沁塵的態度。”
“所以,現時的局麵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都是我的錯,怨天尤人於事無補,一個從不知如何放下過去的人,又如何擁抱現在,隻好自食其果……”
杜冷心生難過,卻不知如何安慰友人。
“杜兄,又不是世事的末日,不必同情我,來,幹,不醉不歸!”柳子興笑了笑,朝杜冷舉起了酒杯。感情的事,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他覺得杜冷畢竟與自己不同,這個順風順水、呼來喝去的大少爺,雖然宅心仁厚,對誰都沒有惡意,卻是一個坐享其成從來沒有真正失去過什麼的人,又如何懂得珍惜?而柳子興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用血汗拚命掙來的,來之不易的所有,無論是糾纏的感情還是現在的一切,他如何能簡簡單單的作出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