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決戰(1 / 3)

辰時,街上的晨霧還未散開,杭州城內,除了個別需要早起的營生之外,大半個城的人都還在睡夢之中。但在風雪山莊的大堂中,一場激烈的打鬥卻已經結束了,大堂內的青石地磚和堂外的漢白玉台階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看他們的穿著,一半是山莊內的家丁,還有一半都穿著夜行衣,蒙著麵,是黑鷹中的人。

大堂內還有兩個活人,一坐一站。坐著的那個披頭散發,滿身傷痕,原本白色的中衣已被鮮血染紅了大半。他癱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手腕和腳腕上都有傷痕,像是被人挑斷了手筋和腳筋。他的脖子上上還架著一把劍,劍刃已割破了他的皮膚,滲出了粒粒血珠。那人正是風雪山莊的現任莊主蘇定川。而那個持劍的人,此刻正站在蘇定川對麵,他一身黑衣,臉上還帶著一副麵目猙獰的鐵麵具,那人就是黑鷹現任首領,原來風雪山莊的大少爺,蘇定川的庶出兄長蘇定海。

“動手吧,”蘇定川艱難地說道,“成王敗寇,願賭服輸,殺了我吧。”

“死?哪有這麼容易!”這幾個不帶感情的字從麵具後麵傳出,在這空曠的大堂中顯得異常陰森恐怖。“我要讓你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兩個兒子死在你的麵前,看著你數十年的辛苦經營都落在旁人手裏,然後再讓你活著,每天都體會著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就像當年的我一樣。”

蘇定川的臉上劃過一絲慘淡的笑:“大哥,時隔這麼多年,你有沒有認真想過到底是誰害死了你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還有誰?如果當年不是你家的那個惡婦當著眾人的麵逼著月娘把毒藥喝下去,她怎麼會命喪當場,一屍兩命?”蘇定海的聲音竟然難得地有些激動。

蘇定川又苦笑了一下,說道:“大哥,看來你還是沒有想明白,害死你妻兒的不是別人,正是你自己。”他艱難地潤了潤喉嚨,接著道:“知道父親以前怎麼說你嗎?‘隻求功利,不問是非’,你從小到大一向都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你當家的時候所做的那些官商勾結的事情我們也不是不知道。雖然我們都明白你也是為了山莊的利益考慮,但風雪山莊的繁榮與否並不僅僅事關我們一家一姓,莊主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可能直接影響底下成百上千的夥計與他們家人的生計,所以即使放棄一時的得失也決不可鋌而走險,更不能為虎作倀。”蘇定川頓了頓,接著道“父親當初堅決不肯把莊主之位傳給你也是這個道理,絕不是因為嫡庶的原因。他總是說如果山莊真的交由你經營,那麼遲早所有人都會被你害苦,可萬萬沒想到,你第一個害死的人竟然是你自己的妻子。”

“閉嘴!”架在蘇定川脖子上的劍又往肉裏滲了幾分,“別往那老頭子臉上貼金,那老頭子就是看不起我,無論我多麼努力都看不起我,無論我做什麼在他眼裏都是錯的。在他眼裏我根本不是他的兒子,隻是個粗使丫頭生下來的野種!”

“多麼可笑,那時無論父親怎麼說你我卻都不相信。不管你信不信,當初那場比武,我本是決定勝下第一場,挽回一點顏麵後接下來兩場就會輸給你。”說到這,蘇定川自嘲地笑了笑,“並不是所有人的夢想都是登上權力的最高峰,我自知不是個做生意的料,我所想要的生活也不過就是能夠四處遊曆,逍遙一生,即使是讓我去做一個店鋪的掌櫃,應該也會比現在快樂得多吧。風雪山莊莊主的位子,不僅害苦了你,也束縛了我的一生。”

“哼!”麵具後麵傳出了一聲譏誚的笑:“你所要忍受的,不過就是在這風雪山莊中享受幾十年的錦衣玉食,天倫之樂,你可知這幾十年我過的是什麼日子?”說著,蘇定海緩緩解下了臉上的麵具,麵具後麵的臉並沒有刺著字,而是比這更加恐怖,半張臉的麵肌被整塊切去,取而代之的是崎嶇不平的息肉和粗糙的傷疤。從另外半張完整的臉來看,他年輕的時候應該長得也非常英俊,但可能是另一半臉的肌肉重新生長過的原因,他那半張完好的臉的五官被拉伸成一個奇怪的角度,整張臉都歪斜地扭曲著,咋一看,簡直比閻羅殿裏的惡鬼還要恐怖三分。“我的日子再苦也算是過來了,可月娘,我的月娘她......”說到這,他握劍的手都忍不住有些顫抖,而臉上的五官由於激動又扭曲了三分。

“月娘她雖然死的可憐,但多少也算是自作自受,隻是可憐了那未出世的孩子。”說到這,蘇定川也歎了一口氣,“如果那孩子出世了的話,應該是和我那兒媳同歲吧,不像我那兩個不爭氣的孩兒,他說不定已經成家立業,為人父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