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圍在人群中的黑衣人不為所動,完全看不出絲毫怯意,不知何時,她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七寸見長的小匕首。
那群家丁原本見黑衣人突然掏出了武器,都是一驚,卻沒想到黑衣人的武器隻是一把不痛不癢的小匕首。有些人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那黑衣人本身就身材瘦小,現在被三五圈大漢圍著,就猶如一隻被狼群層層包圍的小兔子。看來,抓住她猶如甕中捉鱉,隻是時間問題。
突然,那黑衣人把手中的匕首向其中一個家丁擲去,那家丁原本想要躲閃,卻見那黑衣人手中一拽,那把匕首竟然在眾人的頭頂上劃過了一個弧度,隨即還帶出了一陣冽風,竟削斷了一大片火把。原來,那把匕首的柄上綁著一根黑色的緞帶,那緞帶的一邊還鑲有鋒利的鋼絲。而緞帶的那一頭就拽在黑衣人的手中,是以黑衣人才能夠像使鞭子一樣讓已經飛出去的匕首在空中改變軌跡。
接著,那匕首像密集的雨點一般,一盞一盞地戳滅了幾個家丁手中的燈籠,書房中一下子暗了一大片。在昏暗的環境中,那把綁了黑色緞帶的匕首更像一條靈動的黑蛇,不時地朝著人群中最薄弱的地方攻去。這時人多反而成了一個弊端,一大群人擠在一間小小的書房,在昏暗中想要抓住那黑衣人卻又怕誤傷到自己的同伴,不敢施展手腳。有幾個家丁甚至被那張已經落到地上的大網絆倒,自己摔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也不戀戰,趁著人群的空隙向書房的門口移去。“他想從門口逃出去,快堵住!”混亂中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七八個手中火把還沒有滅的家丁趕忙堵到了門口。隻見那黑衣人從袖中掏出一把東西向他們撒去,頓時一團白色的粉末彌漫在了空氣中。“是生石灰。大家快蒙住眼睛!”其中一個人喊道,這七八個家丁此時都隻管用手護住自己的眼睛,哪還顧得上其他。而黑衣人就瞅著這個時機,輕身一躍,從人牆的上空竄出了書房的大門。待那群家丁冷靜下來仔細打量那些白色粉末,才發現那哪是什麼生石灰,不過就是廚房裏做饅頭用的麵粉。
那黑衣人來到了書房外的院子之後,正欲翻牆逃跑,卻突然見一道銀光劃過,封住了她的去路。她接連退後幾步,隻見一人手持銀槍,擋在了她的麵前,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蘇玄鬆。
“閣下到底是何人?為何要取天水密閣的鑰匙?”蘇玄鬆舉槍問道,雖然他其實並不希望知道答案。
那黑衣人既不說話也不回擊,隻是轉身想要從另一邊的牆翻出院去,可蘇玄鬆卻提著槍在後麵步步緊逼,黑衣人沒辦法隻能回過身進入戰局。蘇玄鬆的槍法剛勁淩厲,錯落有致,可那把綁著黑緞帶的小匕首卻勝在招式詭異,靈活多變。一時間,一杆銀槍,一把匕首,竟如一黑一白兩條纏鬥在一起的蛟龍,互相分不出勝負。過了約莫有幾十招的樣子,那黑衣人方才畢竟已經經曆過一場纏鬥,身體漸漸地開始有些不支。她的招式開始有些淩亂,有好幾次甚至露出了自己的破綻。蘇玄鬆原本可借著這些破綻一舉把她拿下,可他卻有意地繞過了這些破綻,隻是一味地與她纏鬥,似乎他的目的僅僅是為了不讓那黑衣人逃走。
正在這時,幾枚鋼珠從那黑衣人的身後打過來,正好打在了她右膝的陵泉穴,她一個踉蹌,單膝跪在了地上。兩個套索從她的左右兩邊擲出,把她的身體牢牢地捆住。
蘇玄鬆一邊拿槍對著那黑衣人,一邊吩咐手下道:“把她的麵罩給取下來吧。”他借著月光看著那黑衣人的臉,隻見那張臉上唯一露出來的地方,一雙他無比熟悉的眼中竟溢出了兩條淚痕。突然,那黑衣人像是發了瘋似的,拚命掙脫了那套索的束縛,竟撲身要往蘇玄鬆的槍頭上撞。蘇玄鬆一愣神,一下子竟來不及收槍,眼看槍頭就要刺穿黑衣人的心髒,還好一個家丁眼疾手快,趕忙上前在那黑衣人的後頸補了一記手刀,那黑衣人才身子一軟,昏倒在地。
蘇玄鬆俯下身,摘下那黑衣人的麵罩。如果說他之前還好歹心存僥幸,那他現在真的就是五雷轟頂,萬念俱灰。麵罩下的臉,他其實早已猜到,不是別人,正是楚紫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