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蘇玄竹,從他們剛開始過招時臉色就不太好看,隨著對決的深入,他的神色越發凝重,手中也不知何時多出了幾枚銀針。過不多時,他看到雲鶴刀刃一橫,正要使出疾風劍法中“玉石俱焚”這一招,他立即一甩手,一枚銀針順勢飛出,正中雲鶴後頸的啞門穴,雲鶴也隨即癱倒在地。
雲鶴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斜倚著藥房的櫃子,坐在一張板凳上,蘇玄竹和蘇荃一個坐在桌旁分揀著藥材,而另一個則站在她的麵前,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雲鶴想坐起身,可她剛一動就發現自己竟然渾身無力,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她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身上好幾處都插著銀針,自己已是被銀針封住了全身的穴道。
“雲小姐你醒啦”看到雲鶴睜開眼睛,蘇荃笑眯眯地湊上前去,似乎對剛才雲鶴想要殺他的舉動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老朽有些好奇,雲小姐之前和我有仇嗎?”蘇荃仍然笑著問。
“沒有”雲鶴斜倚著藥櫃,勉強地從喉嚨裏發出了這兩個字。
“既然雲小姐與在下無仇無恨,那方才雲小姐要取在下的性命想必是受人所托了?”雲鶴聽了並沒有回應,像是默認了剛才蘇荃的問話。
“想要在下的命的是不是你的義父?”見雲鶴仍舊沒有回答,蘇荃又問道:“你義父的臉上是不是有刺青或者疤痕?”雲鶴略微睜大了些眼睛,顯得有些驚訝。蘇荃接著問道:“雲小姐,你對你義父的過去或者風雪山莊二十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了解多少?”雲鶴艱難地搖了搖頭,一雙眸子中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蘇荃見此,便說道:“雲小姐,在下雖然是風雪山莊的大總管,但說穿了也不過就是一個大夥計,對於主家的恩怨是非總是不便多插嘴。不過雲小姐既然已經走了這麼多步了,對整件事情一無所知也終歸是不妥。接下來我為你講一個故事,你可以僅僅把它當成一個故事或者一段假語村言,不用去想故事裏的人都指的是誰,不過至於雲小姐聽懂了多少,在下就做不了主了。”
“話說二十年前,杭州城的一戶大戶人家中有兩位少爺,大少爺是老爺的偏房妾室所生,二少爺是老爺的正房夫人所生。老爺年事已高,出於對家族利益的考慮,家族中所有的長輩都勸老爺早點確定下一任當家的人選。這一家的當家人不僅能掌控家中所有的財產,商鋪和商隊,還能夠得到家中的一個密閣的鑰匙,據說這個密閣中除了有各種稀世珍寶之外還有許多的武功秘籍,其中的許多都是絕世孤本。按照這一家的情況,立長或者立嫡其實都合情合理。但這一家的老爺卻像鐵了心似的,不願立精明沉穩的大少爺,而要把所有的家業全部都交給行事自由灑脫的二少爺。不僅家中的長老和家族的諸多故交對老爺的決定感到詫異,大少爺自然也不服,於是大少爺便向他的二弟提出了挑戰。”
“話說這家人還頗有些武學淵源,所以他們有一個不成文的家規,如果家族中的兩個人為了一件事情爭執不下,家中長老也無法分出誰對誰錯,那就讓這兩人進行一場公開的比武,勝利的一方自然是對的一方,這兩個少爺自然也不例外。於是老莊主廣發英雄帖,定了個時日,讓兩個兒子在家族的諸位長老和親朋故交麵前通過比武來確定最終的繼承人人選。”
說道這裏,蘇荃掃了一眼靠在邊上的雲鶴,見她一臉專注的神情,似乎還在認真地聽著,於是便接接著說道:“這兩位公子的夫人也有些意思,二少爺的妻子祖上原本是京城紫禁城中的禦醫,由於卷入了前朝的政治風波,全家被流放到了南方,成為了一介平民,是以一個原本的官家小姐才會嫁入了區區商賈之家。大公子一直沒有正式娶妻,卻有一房妾室,那小妾不是別人,正是二公子夫人的陪嫁丫頭。二公子的夫人和大公子的小妾在娘家時受到了家族中人的熏陶,多少都會一些岐黃之術,甚至她們的醫術比大多數的江湖郎中都高出許多。”
“大公子求勝心切,於是私下裏和他的小妾商量出了一條計策,決定在比武間隙上茶休息的時候在他二弟的茶裏加入散筋散。那散筋散倒也不是什麼十分狠毒的藥,隻是會讓習武之人在一定的時間**力無法積聚,功力大減而已。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如果服下散筋散隻是會在幾個時辰之內渾身無力,昏昏嗜睡,其功力還不如蒙汗藥。說白了,他們夫妻二人隻是想在比武時耍一些下作的小手段,作一下弊而已。可不巧的是,他們夫妻二人的商議被一個二少爺房中的下人聽到了,那下人聽到‘散筋散’這麼陰毒的名字,還以為大少爺要在比武當日給二少爺下什麼致命的毒藥,趕忙把這事報告給了二少爺的夫人,報告的時候還把藥名給忘了,隻說是大少爺準備給二少爺下毒。二房的夫人聽到了之後,苦於口說無憑,沒有證據,也隻能先不做聲。”
“比武當日采取的是三局兩勝製,第一局在經過一番苦戰後,二少爺最終贏得了比賽。在第一局休息的時候,大少爺的小妾果然端著茶盞,向台上的兩人獻茶。這時,二房的夫人帶著那個下人,阻止二少爺喝下那盞茶,又在眾人麵前把那天聽到的話又說了一遍。那大房的妻子也許是自認為自己可以挺得過藥效,於是為了自證清白,當眾把二少爺茶盞中的茶一飲而盡,卻沒想到即刻命喪當場,且死狀之慘,無法形容。”說到這裏,蘇荃的聲音在不經意間顫了顫,似乎剛才所講的內容並不是什麼單純的故事,而是他心中多年的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