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昨日雨(1 / 3)

自從那晚鯊幫大鬧醫館之後,雲鶴這幾天一直心事重重。這一天,她和米飯兩個人被蘇玄竹差去給附近的一戶人家送藥,可沒想到送完藥之後,米飯卻拖著她,說要去集市廣場上看新來的雜耍班子。

一路上,米飯拉著雲鶴,興奮地嘰嘰喳喳聊個不停,雲鶴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雲姐姐,那邊有個賣桂花糕的,你想要一個嗎?”米飯不知什麼時候問道。雲鶴也不知自己回答了句什麼,隻看到米飯放開她的手,興奮地朝街對麵的糕點攤跑去。雲鶴出神地盯著路邊的一顆歪脖子樹,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這幾天,她的腦子似乎塞滿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又似乎一片空白,就好像千頭萬緒反而找不出一個頭緒來。

“小孩快閃開”一聲驚呼把雲鶴又拉回了現實。隻見一個小童正巧擋在一輛裝滿貨物的馬車前,車夫雖然已竭盡全力,但無奈距離太近,實在是刹不住車,而那小童不知是還沒反應過來還是已經嚇傻了,竟然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再仔細一看,那個小童不是別人,正是米飯。雲和心中一急,趕忙朝米飯跑了過去,還沒等她跑到米飯的跟前,隻見一道灰影一閃,米飯已經被人抱到了一邊,那身法之快,就連雲鶴也沒有完全看清楚。

等到馬車駛離之後,雲鶴馬上跑到了米飯跟前,米飯倒像個沒事的人似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再從懷裏掏出了兩塊已經被壓碎的桂花糕,挑了一塊略微完整一些的遞給雲鶴,笑著說道:“姐姐,你的糕。”

雲鶴有些窘迫地接過桂花糕,再轉頭看了看剛才救了米飯的灰衣人,隻見那是一個年齡約莫六十多歲的老者,此時正用一種略帶慈祥的眼光看著米飯,見雲鶴趕了過來,就轉頭問雲鶴道:“他是你的弟弟嗎?”

雲鶴剛想回答,米飯卻率先開了口:“不是,雲姐姐是我們醫館的病人,我是幫他治病的大夫。”

灰衣人笑著刮了一下米飯的鼻子道:“小郎中,那你以後可得好好看緊你的病人了,對了,你們是哪一家醫館的?住在哪裏?”

“我們是城南醫館的,大伯沿著這條路筆直走,一進楊柳巷子就能看見我們家。”米飯如是答道。

接著雲鶴向那灰衣老伯道了一番謝,那老伯又叮囑了一些諸如要看好小孩之類的話,也就徑自走開了。

約莫一個多時辰之後,雲鶴和米飯看完雜耍,回到了醫館。剛踏進醫館,就聽到了藥房中傳來了談話聲,雲鶴從門中望了進去,隻見蘇玄竹正在和一個客人交談著些什麼,那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在街上遇到的灰衣老者。

蘇玄竹見他們回來了,就先支開了米飯,卻讓雲鶴進到藥房中來,隨即向那灰衣老者介紹道:“荃叔,她就是我向你提到過的雲鶴。”隨即向雲鶴介紹灰衣老者道:“這位是風雪山莊的大總管蘇荃,也是你應該馬上就會去找的人。”

蘇荃向雲鶴行禮道:“久仰雲小姐大名,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雲鶴卻不知為何,聽到蘇荃的名字之後就一直臉色慘白,見蘇荃向自己行禮,也隻是簡單地回了一個禮,卻一句話也沒說。

蘇荃接著說道:“雲小姐的事我已經聽大少爺和二少爺都說過了,既然這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決定,那老朽我也不便再說些什麼。”說著,他解下了腰間的一串鑰匙,從其中取下了一把最為古舊的銅鑰匙,遞給了雲鶴,道:“這就是打開天水閣密閣的第四把鑰匙,望雲小姐能夠在取到自己所需之物後,早日歸還。”原來,密閣的第四把鑰匙真的隻是一把鑰匙。

“不要”雲鶴突然說道,“首領讓我奪到所有的鑰匙,卻從沒說過能夠接受你們的施與。”

“那雲小姐的意思就是說要與老朽比試一場?”蘇荃摸著嘴邊胡須,饒有興致地說道:“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有趣的體驗。”

在離醫館不遠的一片較為開闊的小樹林裏,雲鶴與蘇荃隔開幾丈,相對而立,而蘇玄竹則遠遠地站到了一邊。

蘇荃先擺好了架勢,對著雲鶴說道:“雲小姐,既然今日我們並無仇怨,隻是為了分出一個勝負,那不如我們點到為止怎樣?”而站在對麵的雲鶴從進了小樹林之後就一直眼神迷離,若有所思,此時她仍舊兩手垂立,呆呆地盯著地麵,不知是否聽到了蘇荃剛才說的話。

“雲小姐,出招吧。”蘇荃見她一直在發呆,忍不住提醒道。

隻聽唰的一下,雲鶴的兩柄刀突然同時出鞘,如兩道閃電般向蘇荃砍了過去。蘇荃見到這淩厲的攻勢,嘴角微微一笑,伸出右臂一擋,竟然擋住了雲鶴的第一招。雲鶴隻覺得雙刀砍在了一個堅硬的金屬上,趕忙退後兩步。隻見蘇荃從右臂的袖管中掏出了一件類似於三節棍的兵器,隻是輕輕一抖,三節棍立刻變為了一根長棍,一套棍法使出來,雖然棍風剛勁有力,但招式與招式之間卻細致綿密,縱使雲鶴的雙刀招招奇詭狠辣,卻也都被棍風罩著,進不了蘇荃的身。

大約過了三四十招後,兩人還是不分勝負,突然聽到“鐺”的一聲。蘇荃的長棍似乎被雲鶴的刀尖挑脫了手,直直地插到了一邊的地上,與此同時,蘇荃也已跳出好幾步,對雲鶴行禮道:“老朽已經輸了。”

未想雲鶴卻仍舊不停手,揮刀繼續向蘇荃砍去,招式比剛才似乎又狠辣了三分。蘇荃心中一凜,收起了掛在嘴角的微笑,一個側身拔起地上的長棍襠下雲鶴的一招,隨即又是幾招試圖封住雲鶴的攻勢,招式之間功力又比剛才上了幾層。奈何此時雲鶴就像不要命似的,即使知道棍子會打在自己身上也不格擋閃避,隻是一招又一招地朝著蘇荃的要害攻去,使得蘇荃每一次在將要打到雲鶴時,反倒要用力收招,幾個回合下來卻也頗為吃力。那雲鶴雖然每一刀都是取人性命的殺招,但似乎每一招又都充滿了猶豫,她的刀鋒總是在即將刺到要害的時候又向一邊偏斜了幾寸,像是一直下不定決心砍下這一刀。但越是砍不中又越是心慌意亂,是以到最後出招全無章法,隻是一招比一招狠辣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