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道:“是麼。”她似乎並不在意,又轉過了身,望著高紅木柱。
小道奇花千百,繽紛絢爛,綻放光彩。幽香襲鼻,著實令人留戀。四人順著這幽深小道前行著,而後踏上了古木板橋,向著那湖心亭台。
從未想過,這百鳳樓之後竟是如此廣闊的一片天地,著實可算做一大手筆。四人走了許久,才來到了這裏。
李星漢的心跳,愈加撲通撲通,像撥浪鼓一般跳動著。若一睹了上官婉兒的容顏,隻會令人懊惱,自怪心中筆墨不足,難以用美辭藻句來形容。縱是這世間最為優秀的畫師,也唯有擱筆歎息。
四人呆立在了那裏,一時片刻未曾醒過神來。
倒是時布幡先誇讚道:“上官姑娘當真好琴技,可比一國樂師。”
上官婉兒輕笑道:“怎麼會,這位公子高抬了。”
時布幡道:“在下遊走三國諸地,這確實是時布幡聽過最勾心之曲。”
上官婉兒一笑,也不再言語。
這才三月,可湖中的荷葉已露新葉,生機蓬發。湖水清澈透明,可見其底。魚兒晶瑩剔透,如同水晶。
天下起了小雨,卻依舊明朗。湖中蕩起漣漪,千圈百圈,不可言狀。
上官婉兒的目光觸及李星漢,卻有了一絲好奇,閃過一絲驚訝,但未說何話。
亭台的一紅高柱之上掛著一副畫像,那人像極了蕭白鳳。可兩人的氣質,卻有著天壤之別。
畫中的男子持著一柄隱約的劍,鮮血染透了長衣。天的盡頭,一片漆黑,正是男子目及之處。他雙目似有烈火,熊熊燃燒,卻讓人心安。嘴角的那一絲笑容,帶著微微遺憾,卻又不悔。
想必,方才上官婉兒所瞧的便是這畫像吧,卻不知兩人是何關係。
上官婉兒道:“不知幾位可願再聽婉兒彈奏一曲?”
時布幡道:“但願上官小姐切莫再彈奏那般傷心的曲子。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悲哀的故事已然太多,自當不願經曆。”
倒是蕭白鳳似乎變得沉默了,很少說話。
上官婉兒的目光掠及蕭白鳳,道:“人世間有悲,自有樂。”
說罷,琴聲已然響起。在百鳳樓,幾人呆了很久,甚至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他們才離去。
時布幡帶著石譽離去了,繼續著他們的路程。湖心亭中,那白衣的姑娘依舊望著,輕聲道:“一人生,一生滅。花似卻異,又如何盡數相同。”
李星漢一人向著家走著,似乎還沉浸在其中。路前的崎嶇不平也未曾注意到,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李星漢掃興道:“這破路,真是。”
木劍中卻傳來一個聲音,道:“不知某人還在想著那上官姑娘,當真是戀戀不忘。”
李星漢笑道:“上官姑娘如仙臨世,有哪一個氣血方剛的男兒見著會不思念?”
木劍突兀地飛了起來,含著嚴小軒的怒火砸下,伴著李星漢的慘叫。
一路到家,李星漢都死死地拽著劍柄,生怕嚴小軒大發雷霆。安慰的話語,千百次,嚴小軒才微微平靜。
家中,諾依和李蒼依舊等著李星漢用飯。
李星漢心中略有愧疚道:“爹,娘,孩兒一時貪玩了。”
可諾依隻是笑了笑,道:“星漢,快吃飯了,都快涼了。”
三人用著餐,享受著這時光。
弦月臨空,滿天星辰閃爍,天地光芒清澈。
風帶微涼,吹著李星漢的發絲,掀起衣角。半夜,李星漢突然做了一個噩夢,便起身來到了後院。
那裏有一個黑色的身影,站立著,手裏的小匕首向著紅牆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