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見你就笑(3 / 3)

這……這……這是個美麗的誤會啊!

我趕緊撇清關係:“嗬嗬,她的主觀臆斷,不可信,不可信。”

他不跟我爭辯,也不理我的賠笑,甚為好心地提醒我:“冉夏涼,願賭服輸,你別忘了要無條件幫我做件事哦。”

我嘴硬,忘不了也不說出口,義憤填膺地瞪著他。

“晏弋,你們快過來啊!”

潘嶽朗站包間門口一嚷嚷,我收起怒目,丟下晏弋,先奔了過去。

走進包間,但見眼前的一幕,我徹底傻了。

所有人都圍著杯盤狼藉的餐桌,不敢說話,不敢上前。而餐桌邊坐著的兩位美女互相依偎,手持酒杯,正掩麵而泣。蘇童哽咽著:“他為什麼不喜歡我,他為什麼不喜歡我……”裴薇喃喃道:“他為什麼不在我身邊,我好想他……”

哭哭嚷嚷,惺惺相惜的倆人又舉杯,說以茶代酒,幹啦,同時一飲而盡。再各自為對方斟滿一杯,繼續訴苦抱怨,循環往複。

喝茶都能喝出醉生夢死的惺惺醉態,可想而知她們的心底有多難受。

要是段悠悠在場,一定會給她們倆一人一個大耳光,罵她們沒骨氣,沒了男人跟不能活一樣。

我不同,早知道她們會抱在一起哭,我也進來順便哭一嗓子,哀悼暗戀的情傷了。獨哭哭,不如眾哭哭!

我一來,大家都集體轉頭看我,像是在問我該怎麼辦。是啊,一個美女是我帶來的,一個美女整晚隻和我說話。不問我,問誰!

可我也沒見過這種陣仗呀,我又該去問誰?於是幹脆扭頭問隨後進來的晏弋:“怎麼辦?”

晏弋比我鎮定多了,他先對潘嶽朗說:“你送蘇童回去,給她的室友打電話下來接她。”又看向我:“她是你那所外國語大學的高中同學吧?我陪你送你她回去。”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臨場應變能力,還有超強的判斷力。這樣都能推測到,裴薇是那晚我跟蹤的人。

安排妥當,馬上行動。蘇童哭得失魂落魄,也分不清誰是誰,潘嶽朗輕輕鬆鬆地將她攔腰抱在懷裏。不費吹灰之力,動作瀟灑幹淨,我覺得他又帥又有安全感。

接著,我把這種讚許崇拜的目光傳遞給晏弋,暗示他也來個帥氣利落的公主抱。結果,他壓根兒當沒看見,招呼旁人,指揮我道:“大家搭把手,讓冉夏涼把她背起來。”

不是吧!我和裴薇雖算不上情敵,可也不是朋友啊!剛從顧迅那裏換來心如刀絞,這會兒又讓我背她的女朋友,我即使是變形金剛,也該震碎了呀!

算了,誰讓人是我請來的呢。我還動機不純呢,隻有自認倒黴。

飲恨最後睇一眼晏弋,我彎下腰,咬牙對來幫忙的老鄉說:“來吧!”

裴薇瘦,我人也不胖。但長年缺乏鍛煉,我很快就累得滿頭大汗,腳步蹣跚,直喘粗氣,像頭老黃牛似的。襯得跟在一旁閑庭信步的晏弋,越發如微服私訪的皇帝大人,那叫一個自在,一個悠然,一個置我的生死於不顧。

他沉默,不跟我說話。我氣都不夠喘了,也根本說不出話來。

隻有我背上的裴薇一路都在抽抽搭搭,囫圇自語:“我不想一個人上自習,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出去玩。他為什麼要離我那麼遠,為什麼不能在我身邊陪我。我要是熬不過去了,該怎麼辦?”偶爾,她又像猛地認出我,跟我交心:“冉夏涼,你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堅持下去,談一場隻能靠電話、QQ、視頻聯係的戀愛?”

人,果然是不同的。她要他的愛在心裏,也在身邊。而我的愛隻能深埋在自己心底,什麼都可以不要。

也許是我的汗,也許是她的淚,我的肩頭濡濕了一大片,弄得我的心也黏糊糊的,每一次跳動都像勾起理不清的千絲萬縷一般。

我小跳著把滑下去的裴薇往上推了推,她好像又被震醒了,死命地勾著我的脖子,開始嚷嚷:“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受不了了,我要馬上和他分手!”

“老實點,摔到你,我可不心疼。”我也許是怕被她失手勒死,想也沒想,怒氣衝衝地吼回去。

她立刻收聲,轉而變成細細碎碎的抱怨,騷擾我的耳朵。我累大發了,受不了她唐僧念經。等耳邊的囁嚅聲停止,我沒多想,沒頭沒腦地罵道:“分個屁啊,分!你當談戀愛是兩人變連體嬰,不能在一起就分手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們的愛情啊。高中三年偷偷摸摸都熬過來了,進了大學卻要分手!是有多脆弱啊,暫時的分離都經受不起。你前頭十幾年沒有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嘛。現在有他疼你愛你,你活得反倒不自在了,你自己琢磨琢磨,沒道理呀!不準分手,給我老老實實談,好多人都虎視眈眈盯著顧迅呢。你要是和他分了,就等著別人偷笑,自個兒哭吧!”

我自顧自說得痛快,裴薇倒呼吸平穩,好像哭得太累,睡著了。

“冉夏涼,你也是虎視眈眈盯著她男朋友的人之一吧?”

沉默很久以至我都忘了他存在的晏弋,冷不防來了這麼一句有震撼力,直擊人心的話。我聽得一愣,艱難地抬起頭看向他。

他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淡得都快隱沒入忽起的薄霧之中。太模糊,太飄渺,我看不懂。莫名不想欺騙他,也有可能顧及到背上的裴薇,我說:“以前是,以後可能不會了。”

“真的嗎?”他問。

我沒回答,也回答不了。

打車送裴薇回學校,幸虧在她的宿舍樓下遇到她的室友,我們一起把她送回宿舍,安頓好。我再下樓時,兩腿直打顫,都快控製不住了。晏弋又不知道哪門子興起,提議走走。

我聽得眼淚直飆:“再走,我就得爬著回去了!你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啊?打車吧,車費我出!”

“走吧,走吧。”他過來拉我的手,煞有介事地提醒道,“劇烈運動過後不能坐下,屁股容易變大。”

我眼巴巴地望著他伸到我麵前的手,吸吸鼻子抽泣掙紮:“嗚嗚嗚,我想打車,我可以跪在座椅上!”

“廢什麼話,走了。”他不由分說地拉我靠近,抬手很是熟練地環住我的腰,湊到我耳朵邊,神叨叨地說,“看馬路對麵那幾個,好像那天有觀摩過你演的苦情戲。你不怕丟人,咱們可以再來一出,這回演‘負心漢浪子回頭,癡情女主動獻吻’,如何?”

勉為其難地往他說的方向瞧了瞧,果然有幾個竊竊私語的女生朝我們這邊張望過來。她們不見得那麼寸,真看過戲,可我真怕晏弋會說到做到。瞬間,腰不酸腿也不軟了,健步如飛。

身體的屈服,無法阻止我心裏的抗拒,仍帶著哭腔怨聲載道:“什麼人不選,我怎麼偏偏選了你來追求!虧我還以為你親切友好,助人為樂呢!”

他笑:“後悔了?”

我堅決地點頭:“後悔了!”

他笑得更歡樂:“是不是覺得很委屈,很不值,很想讓我也嚐嚐你現在的滋味?”

我更堅決地點頭:“非常想!”

“那好辦,換成我追你吧。”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