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Oh, no!
心好痛,萬箭穿心,我要回宿舍,不跟你玩了!
Chapter 4
周六的老鄉聚會,裴薇真的獨自一人,如約而至。特意拜托段悠悠幫我打包送來的一小瓶“雪玫瑰”,看來是派不是用場了。我默默地把它收進口袋,心情複雜地對她笑臉相迎。
飯桌上,漂亮的她表現得落落大方,優雅迷人。大部分在場的男性老鄉均為之心猿意馬,動不動就有膽大的做小動作,暗地裏找我要她的電話號碼。裴薇的殺傷力太強,一不小心,全麵撼動了蘇童在老鄉們心中女神的地位。
今晚的女神發揮明顯大失水準,總是一副落寞的神情,對誰都愛理不理,笑容缺缺,更是毫無興致與民同樂。因為,晏弋沒有來。
她心有不甘地問我,是不是我也約了晏弋,所以才拒絕她的。我還在為裴薇沒帶人來,計劃失敗而失望,隨口開導她,需要我們女人低聲下氣、三請四請的男人,要他何用!
要我約晏弋,我不躲著他已經算不錯了。
青青和悠悠都說,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看得開。所以才社交障礙十幾年,如今依然健在,既沒瘋也沒傻,身體著實安康。
隻可惜,沒哪個男生找女朋友,要求不多,一要看得開,二要身體健康。
蘇童的心情卻並沒有因我的話而變好,非不顧形象地追著我,問我是不是很喜歡晏弋?晏弋是不是也喜歡我?
我如果坦白,這實在是一段很長很複雜的解釋過程。可又扛不住女神的咄咄逼問,隻好半真半假地敷衍她:“我是挺喜歡他的,他應該不喜歡我吧。”
“他不喜歡你,為什麼一起上自習上得好好的,他又不來了?還拒絕了我,連做普通朋友的機會也不給我。”
好在大家都玩開了,到處串桌聊天,我們周圍沒啥外人。不然,女神此刻這淒涼的模樣,得讓多少英雄男兒心碎啊!
奪過女神不知從哪裏尋摸出的半瓶飲料,我絞盡腦汁這樣安慰她:“傻瓜都知道,男女之間不存在單純的友誼,做不成普通朋友。他這麼說,也算是對你負責吧。”
我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戳到了她的痛處,女神聞言竟潸然淚下,像聲討我似的道:“可他清清楚楚告訴我,你們隻是普通朋友!”
呃,我說過,最怕觸及別人的內心世界。好了吧,搬起石頭,結結實實砸自己的腳上了!
我被她堵得無話可說,喝了口飲料,默默地轉過身,決定一個人冷靜一下。發現原本坐在身旁的裴薇不見了,舉目四望也沒她的身影,大概是出去了吧。
正想著,她從門口走進來,笑眯眯地將亮著的手機遞給我:“顧迅,我男朋友。記得嗎?理科尖子班班長。”
記得,當然記得。不僅如此,我還記得他很多很多。隻是,我不明白裴薇現在的一言一行是怎麼了。
裴薇又把手機朝我這裏遞了遞:“他聽說以前的老同學請我吃飯,想和你說兩句話。”
縱使挖空心思,我也想不到,會在這個當下與顧迅通話。我慫,我不敢:“不,不用了吧。我們又不認識。”
“沒事,他以為我喝多了,擔心我。我怎麼說他都不信,你幫我做個證。”
裴薇幹脆直接把手機塞到我手裏,自己坐回原位。見女神在哭,關切地問她怎麼了。
頓時,喧鬧的人群離我遠去,全世界好像隻剩下我和手機那頭的顧迅。我明白,隻要拿起手機,就能實現許了整整四年的願望。可究竟是驚喜來得太突然,還是我尚且沒有準備好,卻隻想臨陣脫逃,指尖顫抖,提不起一丁點勇氣。
躊躇間,我居然不由自主地想到不久之前,晏弋曾麵帶嘲諷的笑容對我說:“你想追我,現在連句話也不敢說,還怎麼追?”
沒來由的心難服氣,不服氣被晏弋瞧不起。我怎麼不敢說,我現在馬上就說。
我舉起手機奔出嘈雜的餐廳,站在路燈下,掏出“雪玫瑰”一飲而盡,深深地吸了口氣。也許是心理作用,又或者“雪玫瑰”真的有奇效,我居然聽見自己微微顫抖的聲音:“顧迅你好,我是冉夏涼。”
“哎,你終於說話了,我還以為你不敢和我說話呢。”
聽得出他是在跟我開玩笑,可我仍是沒出息地驚了一下。更多是開心和激動,仿佛他此時就站在我麵前,熟悉的麵孔,久違的聲音,還有他的笑,最耀眼至極,最溫柔不過。
感覺有些暈,我靠上電線杆:“我,我,裏麵太吵了,我走到外麵接的電話,所以,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看來,你們玩得很開心。薇薇沒事吧,她酒量不太好,麻煩你幫我看著她點。”
他隻給了我兩句話的時間,裴薇便回到我們對話的主題。我都來不及悵然若失,已經不自覺地回答他道:“她很好,我們都很安全,你放心。吃完飯以後,我會送她回學校。”
“嗯,好,謝謝你,冉……你們兩個女生記得要打車,注意安全。”
唉,他連我的名字也記不住,所有的禮貌和關心,僅僅出於對裴薇的寵愛而已。我太自作多情了,人一清醒理智,會不再為自己悲憫感傷,我趕忙答應,掛斷電話。
顧迅和裴薇很恩愛,我是不是該選擇放棄?是不是該把這個意外的開始,作為暗戀的結束?
我真的不知道。
青青和悠悠還說,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看不穿。尤其是對顧迅,盲目崇拜,搞得像這大千世界裏非他不可,不然沒人能愛一樣。幹嗎要看穿,看得穿的人都不需要愛情。
“冉夏涼,冉夏涼,冉夏涼……”
我糾結得無以複加,無暇顧及其他,走回餐廳門口,才恍惚聽見後麵似乎有人叫我,應該叫了很多聲,嗓子都快啞了。
一回頭,潘嶽朗腳步匆忙地從遠處走來,後頭跟著慢悠悠的晏弋。一快一慢,一瘦一壯,形成鮮明的對比。
等他們走近,我好奇不已地問:“你們怎麼來了?”
“蘇童給他打電話,非讓他來。不來,就等到天亮為止。我不放心,就跟過來了。”
潘嶽朗急得火燒眉毛,隻差上躥下跳了,口中的“他”,還悠悠哉哉的,好像與他完全無關似的。
晏弋淡睨了我一眼,苛責般地問我道:“你又喝‘雪玫瑰’了?”
沒錯,可找你來的人不是我啊!
我點頭,招呼他們:“進去吧,她在包間裏。”
話音未落,平地一股黑色勁風起,潘嶽朗嗖地飛進餐廳。我都看傻眼了,真是愛有多深,人有多快啊!如此看來,晏弋的確不喜歡蘇童,他可一點也不著急,還有空和我閑聊:“你對蘇童說什麼了?”
讓我想想。
“我沒說什麼呀。就告訴她,我沒約你來參加聚會。我還誇你來著,說你是個負責任的人。”他聽著明顯流露出深表懷疑的神色,我立刻轉過腦子,忐忑地問,“她該不會跟你說了什麼吧?”
晏弋緩緩點了點頭,似高深莫測地笑,又如秋水無波:“她說,你喜歡我,不可能和我做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