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眸光深沉,目光挨個從那些議論紛紛的人們臉上掠過,在他威嚴地注視下,喧囂聲漸漸地變成了低聲的抱怨,片刻之後,廳內安靜了下來。
元春見眾官僚安靜下來,這才款款起身,從一直侍立在她身邊的抱琴手中,接過《祭孔大典策劃案》,朗聲向眾人宣講起來。
聽著她清麗而婉轉的聲音,太子臉上的表情,才慢慢道柔和了下來。
眾官僚們按捺著心中的不快和鬱悶,低垂著頭,誰也不敢說話,魏卜賢的例子擺在那裏你,誰還會再有勇氣去頂撞元春?你那不是自己給自己過不去嗎?
無奈之下,都隻好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聽著元春講解著她的方案。
在太子威儀的震懾下,元春順利地講完了《祭孔大典策劃案》,然後,把策劃案卷起來遞到抱琴的手裏。
抱琴接過元春遞給她的策劃案,小心收好,然後,又將《策劃案執行明細單》遞到元春的手中,這些,都是元春和太子在竹裏館經過好幾次反複商議才確定下來的。
《策劃案執行明細單》上,將每個人應該做的事情,以及驗收的標準,都詳詳細細地寫在上麵,十分清晰明白,讓人們一看,便一目了然。
這些,也是太子欣賞元春的地方,心細、縝密,她的這些優點,正好彌補了太子抓大放小的做事風格。
元春將《祭孔大典策劃案執行明細單》雙手遞到太子的麵前,輕聲提醒道:“殿下,接下來是您分派任務的時間了。”
太子聞言,伸手接過元春遞過來的執行明細單,看了台下正襟危坐的禮部尚書一眼,叫了一聲:“閆明德!”
“微臣在!”閆明德連忙起身,躬身站到太子的麵前。
“你身為禮部尚書,本宮命你總覽這次祭孔大典的總務,這是賈公子和本宮一起,經過反複商議定下來的執行明細,你今兒午後好好看看,然後分發到相關人員的手中,不明白的地方,到南書房去見本宮,從今兒個開始,一直到大典結束,本宮和賈公子都會在南書房辦公,有什麼事情,你及時過來稟報。”
太子高高地坐在辦公的書案之後,神態自若,不怒而威。
“是,微臣遵命!”閆明德拱手回應道。
太子審視了閆明德一眼,眼前的這位禮部尚書,仿若一個謙謙君子的樣子,剛才,也沒有向賈元春發難,然而,太子的心中,又怎會不知道,這個偽君子,他雖然沒有直接出麵為難元春,但是他手下的那些人,還不是揣度著他的心思才敢那般狂妄無禮,這,恐怕就是閆明德的高明之處吧。
閆明德回避著太子犀利的目光,低頭躬身,雙手接過小安子遞過來的一遝子清單,好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
太子深沉的目光,一直盯著閆明德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這才向眾人道:“今兒個,本宮也累了,暫時先到這裏,都散了吧!”
然後,向元春和小安子一擺手:“我們走!”說完,邁開步子向門外走去。
“恭送殿下!”禮部的官僚們齊刷刷地跪倒在地,恭送太子殿下離開禮部。
出了禮部,元春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太子溫和地望了她一眼,笑道:“春哥兒,你今兒個的表現,很令本宮滿意。”
元春也向他婉然一笑,抱拳道:“元春謝過殿下,今兒個,如果沒有殿下在場撐著這場麵,即便是元春的策劃案寫得再好,恐怕,也還是進行不下去的。”
太子凝望了元春一眼,低頭向她柔柔說道:“你心裏明白便好!”
他的聲音那樣柔和,說得元春心裏暖暖的,她怎能不知道,太子的這些安排,都是在為自己鋪路呢。
元春躬身又向太子施了一禮,道:“多謝殿下關懷!”
太子輕輕推開了她緊抱著的雙拳,溫和笑道:“哎......!又多禮。走,本宮請你去‘雲澤閣’用午膳去。”
元春想起十幾日前,在李守中府上,自己和太子一起吃飯時的情形,頗感為難,向太子溫婉道:“殿下賜飯,原不應辭,隻是,殿下也辛苦半日了,元春不便打擾,午飯的事情,元春還是自行安排吧!”
太子望望天,笑道:“早過了午膳的時間了,你去哪裏安排?”
又抱怨道:“都是這幫老頑固,耽誤了本宮這麼長時間。況且,吃過飯後,你還要和本宮一起去南書房,等著禮部的人來回話呢,萬一禮部的那群糊塗人,對你那方案有不明白的地方呢,你能把這些,都推給本宮嗎?”
這實在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理由,太子心中,很為自己這樣的安排感到得意。
即便是元春有諸多回絕自己的理由,她也不會回避自己的責任,經過近段時間的交往,他對她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太子不等元春回答,又向小安子吩咐道:“你派人去告訴祭酒大人,就說本宮的話,在籌備大典的這段時間裏,本宮會在南書房附近為賈公子安排住處,讓他不必費心接送了,這麼遠的道兒,總不能把時間都耗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