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受到太子的鼓勵,更加信心百倍起來,她環視了一下列坐兩旁的眾官僚,繼續著自己的見解:
“孔子倡導‘天人合一’,以善,處理人與自然的關係。他堅決主張國家要實行‘富之教之’的德政,使社會與文化得到了快速的發展。他認為,文明的最高成就,在於造就理想人格以創立理想社會,通過潛誌躬行‘內聖外王之道,以達到‘天下為公’、‘大同世界’之美好境界。”
她的聲音溫婉而清越,神態淡定而從容:“由於孔子的卓越貢獻,以及他提出的儒學思想影響深遠,被華夏民族尊為至聖先師,萬世師表。”
太子凝望著她,她柔中帶剛的聲音,她從容不迫的神態,她侃侃而談的表情,以及她的飽學多才,都深深地吸引著他。
元春沒有注意到太子的目光,而是款款走到王良才的跟前,向他微微一笑,然後,雙手抱拳,畢恭畢敬道:“王大人,元春的見解如若有誤,還請大人您指正。”
王良才不得不對眼前的這個少年郎刮目相看,小小的年紀,竟有如此深刻的見解,這些,是完全出乎於他的意料之外的。
可是,元春的出現,畢竟侵犯了禮部所有人的利益,就算是她學富五車,也難以得到王良才由衷的認可。
然而,畢竟太子還坐在上麵呢,他也不好拂了太子的麵子不是?於是,隻好勉強點了點頭:“你的這些見解,基本上算是正確的。”
元春莞爾一笑,向眾人道:“現在,元春繼續回答剛才魏大人提出的第二個問題:魏大人說,元春小小的年紀,竟然也敢,充當起‘祭孔大典’總策劃師之職。”
她款款走到魏卜賢的身旁,向他微微一笑,道:“俗話說‘有誌不在年高’,不知魏大人對這句俗語有何見教?”
魏卜賢才受了太子的嗬斥,心中正在不痛快,此時見元春向他提出這個問題,心中更加惱火,可是,有了剛才的教訓,他也不得不收斂起自己的戾氣。
更何況,元春的問題更是讓他無話可答,於是,紅著臉向元春道:“剛才,是本官小看了賈公子,還請賈公子不必見怪!”
元春見他態度和緩了下來,自己也不便再與他計較,大人不記小人過嘛!她轉身向太子身邊走去。
經過右侍郎梁文德身邊時,他卻緩緩起身,叫住了她,將她好一番打量之後,向太子遙遙施了一禮,然後轉身向元春道:
“賈公子果然學識淵博,那麼,賈公子既然有膽量擔當本次‘祭孔大典’的總策劃師,那麼本官問你,‘八佾舞於庭’這句話,你又是如何理解的呢?”
元春回望了梁文德片刻,又來一個老謀深算的,這個典故解釋起來不難,隻是,典故背後的用意,就有些耐人尋思了。
她略凝了凝眉,回轉過身來向梁文德一抱拳,開始闡述自己的見解:“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這是《論語-八佾篇》中的句子......”
她流利順暢的回答,是梁文德意料之中的,畢竟剛才,他聽了她對孔子的評論,對孔子了解得那麼深刻,想必也是熟讀《論語》的,隻是,她的反應之快,是梁文德沒有想到的。
元春清越柔婉的聲音再次縈繞在眾人的耳邊:“春秋末年,社會處於劇烈的變化之中,違背周禮、犯上作亂的事情不斷發生,季孫氏用八佾舞於庭院,是典型的破壞周禮的行為。對此,孔子表現出了極大的不滿,‘是可忍,孰不可忍也’這句話,也表現了孔子性格鮮明的一麵......”
她剛剛說到這裏,又有人向她發難:“‘八佾樂舞’又是什麼意思?不要模糊不清,詳細說來!”
元春聽到這麼尖銳的指責並沒有生氣,她抬眼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見是坐在魏卜賢身邊的一個官員,說完這句話便很快地低下頭去 了,他比魏卜賢可聰明得多了,不站出來,想必也是畏懼太子的嗬斥,他這話,如此尖刻,分明是在為魏卜賢報仇的嘛。
太子惹不起,隻好把怨氣撒到元春的身上。
元春聽了,嘴角露出一點不屑的笑容,向那人道:“按照周禮的規定,奏樂舞蹈時,每行八人,成為一佾,天子可用八佾,六十四人,諸侯六佾,四十八人,士大夫四佾,三十二人。季氏應該用四佾。”
解釋完畢,她也不看剛才那刁難她的人,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道:
“在孔子的時代,魯國有孟孫、仲孫、季孫三家權臣,整個政權都操縱在他們的手裏,國君對他們也無可奈何,季氏就是季孫氏,他作為卿大夫,隻能用四佾規格的樂舞,但他卻僭用了天子才能用的八佾規格的樂舞,故此,孔子以這件事斷定,季氏將來什麼事都是做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