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太子緊皺著眉頭深思著,父皇的話,固然有理,可是,這一年的時間裏,又存在著多大的變數呢?
尤其是在現在這麼緊張的局勢下,大哥已經虎視眈眈地緊盯著賈元春了,水溶世子更不用說,是個最大的隱患呢。
假如說大哥采取的策略是步步緊逼的話,那麼水溶,恐怕他的儒雅俊逸更能獲得賈元春的芳心吧,這樣的兩個人,讓自己如何放心得下呢?
心中雖有萬般憂慮,卻也不能直接向父皇說出來呀!
唉!愁煞人了,這太急切了吧,倒顯得自己沒有深度,身為太子之尊,難道這點兒定力都沒有了嗎?可是,如果太不在意了吧,著心中還真有些擔憂,萬一,與這小女子失之交臂,豈不是一件遺憾終生的事情?
越想,太子的神情就越為凝重,既然父皇提出了一年的考察期,那麼,又怎能保證在這一年的時間裏,她不喜歡上除自己之外的第二個男人呢?
思慮良久,太子還是捋清楚了自己的思路,並且也想出了一個妥善的辦法。
那辦法就是,將她約束在自己的身邊,讓大哥和水溶失去了向她獻殷勤的機會,這樣一來,嗬嗬嗬,一年以後的她,才會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太子妃呢。
可是,問題又來了,用什麼辦法才能不露痕跡地將她約束在自己的身邊呢?
一邊凝神想著主意,一邊用他那頎長而秀美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身旁紫檀木的小幾,小幾上,那溫潤如玉的青瓷茶盞受到這輕微的震動,茶托、茶碗、以及茶蓋之間,便輕輕地發出細碎悅耳的瓷器撞擊的聲音。
這聲音頗為好聽,本就十分寧靜的乾清宮裏,突然間傳出這樣好聽的聲音,倒是令深思著的父子兩人更加感覺到彼此相處時的和諧和愉悅。
本是意見不一致的兩個人,不但沒有發生激烈地爭執,更沒有因為這意見的不一致而令任何一個人怨恨,他們彼此理解著對方,靜靜地思索著解決的辦法。
青博山爐中的檀香,嫋嫋婷婷地彌散著,為靜謐的乾清宮增添了幾分溫情。
太子的眸光落在了皇帝的禦案之上,禦案的一旁,是堆積得小山一樣的奏折,另一邊,則是厚厚的幾本史書和典籍。
抬頭望見父親已經十分疲憊的神情,心中頓時有些不忍,於是起身走到皇上的身邊,輕聲道:“父皇,您歇息片刻吧,這禦案,讓兒臣為您歸整一下。”
皇上向太子微微一笑,道:“這些瑣事,還是讓禦前的小太監做吧,皇兒堂堂的一個太子,朕怎麼舍得讓你做這樣瑣碎的事情呢?”
太子的眸光裏充滿著崇敬,向皇上道:“父皇,您為了國事,如此辛苦,兒臣為您做一些小事情,又算的了什麼呢?何況,小太監們又不識字,無非就是將折子歸置得整齊一些,並沒有減輕父皇的壓力,但是兒臣歸置起來就完全不一樣了,兒臣可以將這些折子,分門別類地為父疊放整齊,再按著順序排列起來,這樣,父皇查閱起來也就更加方便一些了呢。”
“嗯!這個方法不錯!那就辛苦皇兒了。”
皇上聽了太子的話,便不再推脫,自己款款站起身來,在小太監的伺候下到側殿休息去了,禦案上,就由著太子去整理收拾好了。
太子望著父皇進了側殿,便款步來到父皇上的禦案前,先大概瀏覽了一遍,然後開始動手,將已經批閱過的奏折放在禦案的右邊,沒有批閱過的奏折放在禦案的左邊,這樣一分就十分清晰了,而且,父皇拿起來會更加方便一些。
太子親自動手收拾禦案,這是前所未有的,這可急壞了身旁伺候著的執事太監。
“殿下,您怎麼能做這些活兒呢,還是讓奴才來吧!”
“別搗亂!”太子向執事太監揮著袖子,終於讓他們安靜了下來。
靜下心來,太子又將左右兩邊的折子按照戶部、兵部、禮部、工部、吏部、刑部六部分門別類,再按照時間的先後順序排列起來,這樣,父皇拿起來看時,心中就會十分明白,哪些折子是已經批閱過的,哪些還沒有批閱,而且,也不至於讓大臣們遞上來的折子滯壓太久,更不會耽誤了重要的事情。
大約兩盞茶的時間,堆積如山的禦案上,變得井然有條起來。
望著禦案上一摞摞疊放得整整齊齊的折子,太子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縷小小的成就感,自己還是很能幹的嘛!
總算是為父皇做了一些事情,太子於是舒了口氣,退回到禦案左前方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繼續欣賞著自己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