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景堯的自我肯定確實是驚了很大一部分人,但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有勇氣說出反駁的話。這其一就是畢竟閑王的話是在肯定她們,其二便是太子殿下現在這幅尊容,與豐神俊朗的閑王比起來,確實也算得上是不堪入目了。
龍景堯自我肯定後,又端著深沉的眼神掃視了眾人一圈,才緩緩說道,“既然我帥,清清有什麼理由迷惑太子殿下。”
至此眾人總算明白,閑王這是在為沈清開脫呢,頓時原本看著沈清鄙夷的目光,不由地添上了些嫉妒。她沈清何德何能,得昔日戰神如此庇護。
眾人已是無言以對,氣的渾身發抖的蓮貴妃,聽見龍景堯議論自己皇兒的長相,差點溫和賢惠的形象就要崩潰。最後一個犀利地眼神掃向三王妃,三王妃苦著一張臉,無奈地有站出來了。
“九弟,可畢竟九弟妹與,嗯,太子殿下,抱,抱作一團,是我們親眼所見的。更何況,更何況這世間免不得有些貪婪的女子,不在乎外貌,隻注重,注重……”
雖然三王妃這番話已經算是豁出去了,但最後兩個字她還是沒膽子說出來。
她沒膽子說,不代表沒人敢說。沈清傲然地與龍景堯並肩而立,在三王妃支支吾吾的時候,眯著眼,淡漠說道,“隻注重權勢?”
說完眼睛緊粘在三王妃身上,眼神裏帶著一股子寒意,看的三王妃頭皮發麻。卻礙於蓮貴妃的脅迫,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沈清蔑視地輕嗬了一聲,憐憫地看著三王妃與幾個似乎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的夫人小姐,撚著腰間的一個流蘇掛飾把玩著,冷笑道,“權勢這玩意兒,確實是個很好的借口,不過我冒昧問大家一句,我究竟看中了太子殿下能帶給我的怎樣的權勢,正妻的身份,還是一個臭名昭著,見不得光的侍妾的位置?”
她這一問果真把眾人給問倒了,大家都是在權力與爭奪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拔尖的人物。這句話中的意思要是聽不出來,那就是她們蠢笨了。這沈清雖不受寵,但好壞是名正言順的將軍府的嫡女,就算是說成為太子殿下的正妃,那也是有資格,更何況她還有著南陵郡主這樣的身份。雖說皇上先一步讓太子殿下與楚家的庶女訂了親,可若是撇開與閑王的婚約不說,她要是強爭,怎麼也能為自己爭個側妃的位置吧。更何況她們可是從小道消息打聽過的,當初那拿去南陵國的聖旨可是空白的,若是沈清真的肖想權勢,當時那甚至怕就不會是賜婚閑王了。而如今楚黛已嫁入太子東宮,但凡有節氣的嫡出,都不可能再去勾引庶女的男人,求個正妻以下,名不正言不順的位置,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添堵嗎。
見眾人不語,沈清勾起一抹冷笑,看著龍景瑜,卻被龍景堯適時擋住她的視線,冷凜地開口,“所以在你們眼裏本王的清清會是一個放著我許諾的此生唯她一人的舒坦不享受,跑去看上五哥,和庶姐搶男人,自己氣自己的笨蛋?”
這話一說完,眾人早就記不起他後麵還說了什麼。所有人,包括蓮貴妃,腦子裏都被他那一句此生唯她一人所震撼。身為女子,誰不渴望自家丈夫唯自己一人,誰願意把自己的丈夫讓出去與他人平分。縱使蓮貴妃再貪戀權勢,在夜深人靜時,想著龍明軒此刻一定又在哪個賤女人身邊鬼混,心裏的嫉恨就像生了根一樣,四處蔓延。有時候這樣的想法或者無關於愛情,卻確實源於心中的一份渴望,一股執念。
大家皆因為這句話,心裏有了動容。
龍景瑜卻在這個時候急著跳出來,“一派胡話,縱使你再表現的對沈清有多好,也改變不了她迷惑我,與我滾作一團的事實。”
龍景堯嫌惡地看了龍景瑜一眼,低頭溫柔地看著沈清那張不加掩飾的冷臉,他竟覺得他的女人,冷若冰霜時,更有一番風味。
“我,我其實隻看見太子殿下走在路上突然不小心被絆倒,然後九弟妹盡力躲避,卻還是被波及絆倒。不過兩人並未滾作一團,相離的還有些遠。”
龍景堯正想入非非的時候,董韻織率先站出來澄清事實。
沈清與龍景堯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裏齊道,這七王妃倒也會審時度勢,時機把握的剛剛好。
董韻織心裏倒是有些緊張,她一直在找個合適的時機開口,畢竟這是一個表明合作誠意的機會,終於讓她瞅到了一個時機。
有人站出來說真相了,大家看著是那一貫帶著盲目的正義感,衝動的七王妃。想著也算她一貫的作風,全憑著心裏突然榮生的正義感與惺惺相惜,紛紛附和。
“是呀,我們也看到了。確實是誤會,離得遠著呢。不過貴妃娘娘來得遲,被有心人士誤導了。”
“就是,太子殿下摔倒之前也有意避開來著,可能是因為摔狠了,一時間摔蒙了,再加上被有心人士誤導,局麵就演變成了這樣。都是誤會,誤會!”
一場陰謀硬是被她們說成了誤會,這樣打著兩不得罪的算盤硬掰成這樣,也著實不容易。
由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沈清暗中拿著鄙視厭惡的眼神看了龍景瑜好幾次。她真的搞不懂了,明明西蒙都已經往北朔戰場分化兵力了,他身為一國太子,不去憂國憂民,成天揪著景堯不放,究竟是個什麼毛病?到底是怎樣的信心在支撐他讓他以為他與西蒙簽的那些協議,一定是無堅不摧的?所以她突然覺得上一世自己竟栽在這樣的人手裏,簡直太冤枉了。搞得她現在複仇都得不到快感,自己複仇的那些計劃怎麼看都沒他自取滅亡來的快。看來她要在他加速滅亡的道路上趕緊多燒幾把柴火,否則她的仇還要怎麼報!
龍景瑜與蓮貴妃此時臉上的顏色也算是五彩繽紛,這結局就這樣子逆轉了,還隻是因為龍景堯的一句話。心裏再氣,麵子上卻又要裝作被誤導後的尷尬與愧疚。
“本宮確實是後麵來的,聽人說清兒的胡話,又見瑜兒衣衫混亂地從地上爬起來,我還以為…哎,本宮糊塗啊!”蓮貴妃說著還踩著碎步走到沈清麵前,本打算伸手去牽沈清的手,又見龍景堯始終堅定地攬著她,又覺得若她再牽上去,動作似乎不妥,幹站在那裏,盡量溫和地對沈清笑道,“清兒啊,本宮也是糊塗了,才輕聽輕信,誤會了你,委屈了你……”
“沒事娘娘,誤會隻要解開了就好。”沈清趕緊打斷她,她發覺自己麵對龍景瑜母子時,忍耐力在不斷下降。果然惡心的話聽多了隻會越惡心,想免疫都不行。
沈清這樣好說話倒是讓人很意外,尤其是蓮貴妃。她之所以很爽快地就順著眾人的話自降身份討好沈清,隻是因為她篤定,以沈清跋扈的性格,被這樣侮辱誤會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可卻沒想到她竟忍了下來。
沈清冷眼看著蓮貴妃微僵的臉色,心裏暗諷,誣陷不成,又想來坐實她悍婦的名聲,心思可真是夠歹毒的。不過她確實如她們所想,她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放過龍景瑜了。這事情表麵上看著像是她忍氣吞聲了,實則所有人心裏都明白,就是他龍景瑜設計想要悔她的清白。這麼麼多夫人小姐看在眼裏,他還想維持他以前高高在上尊貴風雅的形象,那是不可能的了。更何況這樣的事情,這一群女人麵前發生,就算是從蓮貴妃暗中下令不許胡說,這風還是會吹到楚黛的耳朵裏。她那個剛懷孕的庶姐,怎麼能夠忍受她的男人,與她這個被她恨透了的嫡妹牽扯不清,龍景瑜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既然這邊已經無事了,本王就先帶清清走了,為三哥設的禦宴馬上就要開始了。”龍景堯朝蓮貴妃點點頭後,淡瞥了眼龍景瑜後,旁若無人地攔著沈清走了。
徒留下蓮貴妃捏緊一雙手,身體在夜風裏打顫。龍景瑜也是陰鷙地看著那兩個清冷的背影,眸中狠光閃過。陰冷的模樣,尤其是那半張包紮的臉,在月色下,看著尤為可怖。
在看不到那些人的地方,沈清抬眼問龍景堯“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老七傳的話。”龍景堯看著此刻完好無缺站在她身邊的沈清,心裏還是一陣後怕,好在他趕得及時。雖然以沈清的處事原則,也並不一定會吃虧,但他總以為隻要自己在她身邊,她一定能好過許多。
“哦~這麼說倒是董韻織的功勞了。”
“嗯,還算她看的明白。”
“這董韻織倒讓我有些意外,雖然性格是衝動了些,但真做起事來,還是有幾分聰明的。”沈清點頭讚許道。
“在權力,以及後宅這樣的大染缸裏,能存活下來,甚至還能獨樹一幟的,又有幾個是簡單的。”龍景堯挑眉道。
沈清輕笑一聲,“王爺倒是把這後宅爭鬥看的通透,還真是與傳說中冷清淡漠的形象不甚相符。”
“一些過家家的手段罷了,難登大雅之堂。”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調笑著,一路到了禦花園。
他們到的時候,竟發現之前的那些命婦小姐竟比她們還先到了。相比於滿麵春風的沈清,一個個的臉色都有些煞白,想必那之後也沒少挨蓮貴妃的冷眼。
沈清落座後忽視掉龍景瑜從斜對方不時投來的憤恨的目光,倒是看著他與龍景堯正對麵那張空置的桌子,心裏一陣冷笑。龍明軒這樣的安排,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她注視著那張空桌的同時,突然感覺到一抹打探。順著那抹打探看過去,在她的右手方她看到了一個與龍景瑜又五分像的男人,不同於龍景瑜帶給她的陰鬱感覺,這個男人倒是與百裏師兄的氣質有幾分相符,溫潤但也不缺乏淩厲,倒養了一身好氣質。
那人見沈清這般大膽地看他,手中的酒杯微微舉起,衝申請友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