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到雲水院,龍景堯莽撞地直接闖入沈清休息的內室,卻又生生停在門口沒敢再往裏踏進一步。
龍景堯造出的動靜很大,所以他身影出現在內室門口的時候,原本坐在矮榻上看書的沈清,第一時間就與他的視線對上。
一時無話,兩人就這樣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眸光流轉,此時無聲,卻又好似勝過千言萬語。
如此忐忑的龍景堯,就站在那裏,有些手足無措。沈清仿佛又看到那個晚上握著她的手,吸著她的血,撕心裂肺夢囈的男人。甚至透過他,還看到了年幼時那個絕望無助的少年,一抹感同身受的心疼自然地爬上雙眼。
龍景堯眼裏,沈清是那個明明蒼白,卻還是依舊一身雲淡風輕的女人。透過她那張清淡的臉,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這個女人為他穿梭叢林,孤身赴險;為他流血忍痛,自毀身體;為他機關算盡,不折手段時的每一個表情。他第一次恨自己殘破的身體,恨自己沒有她的義無反顧。所有情意毫無保留地躍入眼底。
仿佛跨越時間空間的眼神間的癡纏,在身後匆忙趕來的眾人齊齊踏進雲水院時,他們才不約而同地移開眼睛。
接著龍景堯一個縱步跨出,一把打橫抱起沈清。而沈清也是順勢攬上他的頸窩,望著他流線的下顎,眼中的笑意坦蕩溫柔。
龍景堯抱著沈清走過人群的時候,腳步微頓,對著身後眾人不容置疑地說,“本王帶她出去散心,你們不必跟著。”
“這,恐怕不妥吧,畢竟外麵最近流傳的那些……”楚岐為難地攔住龍景堯的路。
倒不是他有多擔心沈清的名聲,而是最近一些日子,整個燕都城全部是關於將軍府裏各種不堪的流言。為這件事,他已經被禦史聯合彈劾他教女無方不知道多少,今日早朝還被皇上點名警告了。如今閑王再這樣高調地把沈清從將軍府裏給抱出去,又不知道會有怎樣不堪的流言再傳出來。
龍景堯眯起眼冷厲地掃過楚岐,沉聲道,“今日大長公主曾當街為清清正名,想必此時本王再帶清清出門,至少能解了楚將軍一般的煩憂吧。”
楚岐因龍景堯的話茅塞頓開,當下讓出路來,異常恭敬,“下官恭送王爺。”
龍景堯冷哼一聲,大步往大門口走去。沈清自始至終一言未發,隻是聞著他身上藥香裏夾雜著的淡淡清香,依靠在他堅實的懷抱裏,覺得很安心。
來到大門外,影二早就牽著一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等在門外。見龍景堯出來,馬上端來一個矮凳放在馬肚子下。龍景堯一腳輕點在矮凳上,抱著沈清一個飛轉,然後安穩地落在馬背上,然後輕輕把沈清放到馬背上,抓緊韁繩,把她困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坐穩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龍景堯第一次在沈清麵前變了自稱,沈清也沒覺得多與眾不同,隻是感覺耳根有些癢,不習慣地側開頭,身後卻傳來龍景堯隱忍的悶笑。她一時羞惱,雙腿用力夾緊馬肚子,右手輕拍馬背,喊了聲“駕!”
結果那汗血寶馬卻不為所動,隻是鼻子裏哼哼兩聲,像是不滿背上之人對它的動作,沈清更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