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夜行人,手持一柄大樸刀上下翻飛,如風馳電掣一般。黑風和尚和那青年見他咄咄逼人,接連後退幾步。
那個紅衣喇嘛是個負義小人,他見來人助戰,一溜煙逃到院牆邊,爬上院牆,落荒而逃。呂飛燕在暗處看到,非常生氣,暗自罵道:“這喇嘛真不仗義,竟臨陣脫逃。想必不是良人,看我助那位好漢一臂之力。”
她喝一聲:“看劍!”揮動鴛鴦劍,直取那青年。來人見有人助助他,更是英勇,那樸刀舞處,風聲驟起,宛如雪片飛舞,精湛巧妙,如入無人之境。黑風法師那流星錘施展不開,步步後退。
這時,東廂房上走來一個女子,那女子濃眉大眼,身高體肥,膚似墨菊,臉如葵花。她一揚手,一麵大網撲來。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呂飛燕等隻顧交戰,沒有提防,使樸刀的壯士、呂飛燕以及另外兩個和尚全都罩在網裏。
呂飛燕左右砍剁,那網越縮越緊。黑風和尚見狀大喜,叫道:“大妞,你可真有手段!”房上女子跳下來,會同和尚們把呂飛燕和壯士綁結實。黑風法師從旁邊一個和尚手中抄過一根虎尾棍就要結果二人性命。
青年道:“這樣死豈不便宜他們,不如先將他們鎖在地牢裏,明日一早用大甕沸煮吾祖。”黑風法師點頭稱是,忙叫和尚將二人解往地牢。
二人在地牢裏,隻能借著窗口月光照亮敘話。呂飛燕問:“你奮戰一場,至今還未通個姓名。”
壯士道:“我叫程廷華,在花市開眼鏡鋪子,大家叫我‘眼鏡程’,今日我到公主墳賣眼鏡,歸來路過這天寧寺,沒想遇到這場廝殺。”
呂飛燕一聽“天寧寺”三個字,驚叫道:“哎呀,錯了,這不是白雲觀啊!”程廷華聽了甚覺納悶,忙問何故,呂飛燕便把來曆說了。
呂飛燕用頭撞牆連聲道:“飛燕啊,飛燕,你明明要到白雲觀尋找鐵拐老道,可是偏偏錯尋到白雲觀對麵的天寧寺來,罪孽啊,罪孽!”說著,淚流如線。
程廷華勸道:“事到如今,哭有何用?”
呂飛燕止住哭聲,問道:“這塔下埋著什麼寶物?引得武士雲集。”
程廷華說:“這裏麵有一段故事。西天佛祖死後,火化的遺骨成為珠粒,叫做佛舍利,佛舍利分藏於許多信佛的國家。隋文帝時,有個婆羅門僧把一裹佛舍利送給隋文帝,有個叫靜琬的高僧取了三粒,藏於京西白帶山藏經洞內。明代萬曆皇帝的母親信佛,派人把佛舍利迎到宮中供養三日,送歸時少了一粒佛舍利,隻好以珍珠充替。丟失的那粒佛舍利原來被一個貴妃所盜,以後朝代更換,經過輾轉流傳,那遺失在外多年的佛舍利又傳到康熙母親手中,這位信佛的老太後死後隨那顆佛舍利一齊葬在天寧寺塔下。以後盜寶的人絡繹不絕,天寧寺的和尚便在此設下各種暗器機關,也常有王公貴族前來做客。那位青年就是道光皇帝的兒子奕寧,此人也有武功。”
程說到這裏,忽然“哎喲”叫了一聲,呂飛燕忙問何故。
程廷華笑道:“屁股被蠍子咬了一口。”
呂飛燕道:“你就湊合著點吧,再有幾個時候,你我就要被煮紅薯了。”
程廷華呆了半晌,歎了一口氣:“隻可惜我與兄弟程殿華不能再見麵了,我與殿華兄弟自小一起練武玩耍,現在他在河北深縣老家不知如何呢。”說著,朝窗外看去,隻見窗口處有一個人,正是方才拋網的那個粗壯女子,她正癡癡地盯著呂飛燕。
那女子喚做宮牆柳,是天津楊柳青一位拳師的女兒,從小隨父學會一種撒網的功夫,十七歲時隨父親來京,父親曾在慶王府當教頭,與人比武時身亡。宮牆柳在慶王府時就與老王爺私通,因被二奶奶發現,被賣到前門外八大胡同煙花樓為妓。天寧寺黑風法師到煙花樓宿妓時與她打得火熱,宮牆柳以後常來天寧寺與和尚鬼混,弄得鴇娘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