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救海川尋藥少林寺 偷雲雨竊玉鶯歌樓(3 / 3)

碧霞道長聽了慨然淚下,他慈愛地撫摸著呂飛燕的額頭,給她拭去淚水:“你們的年歲都不小了,又遲遲不肯成親。”

呂飛燕說:“我們若早成親,勢必影響他的前程,影響他鑽研拳理。我們已然商定,我留觀中侍奉您,有時聯絡會黨也需要我。”

碧霞道長見她言辭懇切真摯,便把她留在觀內。董海川大鬧蘇州府的消息傳來後,呂飛燕坐臥不安,又打聽不到董海川的消息。

碧霞道長也很著急,便叫呂飛燕女扮男裝,下山打探消息。呂飛燕從蘇州北上,看到諸縣張貼緝拿殺死蘇州知府凶犯的文書,更是心驚肉跳。在此處遇到蔣山青和刀曉鶯,便尾隨而來。柳飛進店時,呂飛燕一眼看中他的寶馬,尋思奪馬再尋董海川。此時呂飛燕也對柳飛道了來曆,她奪過“雪堆子”寶馬的韁繩說:“柳兄弟,我先騎馬進京,救人要緊,咱們白雲觀相會”。說著,策馬朝北狂奔而去。

這一日上午呂飛燕進了北京城,她將寶馬存在天橋一家客店,疾步朝北而來。但見遍布白布貨棚,飲食攤檔,曲藝雜耍,熱鬧非凡。那泥人、麵人、臉譜、絹花、剪紙、年畫;那炸春卷、蓧麵窩窩、糖耳朵、薄脆、餛飩、抻麵、豆腐腦、豌豆黃、驢打滾、炸回頭等工藝品和北京小吃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呂飛燕無心看這些個熱鬧,隻顧朝前走。前麵有人吵鬧,呂飛燕探頭望去,有個架鷹的年青王爺正在吆喝一個賣藝的漢子:“你叫什麼名字,有甚麼武藝?敢在天橋賣份兒?!”

那漢子一拱手:“俺叫劉德寬,江湖上叫‘大槍劉’,俺武藝不濟,隻求混口飯吃,養活家裏八十歲老母。”

王爺一抬手,打翻了漢子手中的銅盤,說道:“也好,那你這小子就從我這胯下鑽過去,服了,就能在天橋擺攤子。”

劉德寬一聽,氣得哆嗦道:“鶴七爺,這上有天,下有地,您府上樓閣如林,奴婢成群,有山、水、橋、亭、花、草、樹、木,怎麼就不能容我一個巴掌大的地方呢?我‘大槍劉’今天可就不客氣了,各位爺們,你們給說說理。”

鶴七爺一看,瞪圓了眼睛:“嗬,你這小子還不能忍韓信胯下之辱啊!”說著從護衛手裏奪過一杆槍朝劉德寬紮來。劉德寬側頭躲過,甩動長槍也朝鶴七爺頭部紮來,鶴七爺一口竟將槍頭咬住,象座鐵塔一般立在那裏。劉德寬前後左右使勁,槍頭竟拔不出,挺不動。鶴七爺趁機將手中長槍朝劉德寬紮去。

劉德寬躲閃不及,眼看就要紮中。旁邊跳起一個和尚,一腳踢飛了鶴七爺手中的長槍,又一拳將劉德寬那支長槍劈斷。

鶴七爺把鷹交給小廝,罵道:“你是哪廟的和尚,不去燒香,跑到這裏耍什麼橫兒?!”

那和尚道:“你這王孫子,不在王府裏涮鍋子,跑到這裏撒什麼野性?”

鶴七爺揚起拳頭:“禿驢,先吃我三拳,你若能擋住算你是真佛,我每天到你廟裏燒香磕頭!”

和尚笑道:“先吃你三拳,你也要吃我三腳。”

鶴七爺點頭,先運運氣,然後一拳朝和尚擊去,那和尚紋絲未動。第二拳下去,和尚雙目微閉似是打盹兒。第三拳下去,和尚連後腳跟都未動一寸。

鶴七爺這三拳都似打在鐵上,手震得生疼,周圍爆發出一片喝彩聲。和尚笑道:“現在該輪到我了。”話音未落,人群中閃出一個叫劉寶貞的馬快,他笑道:“誰不知道這位潭拓寺的鐵頭和尚練的是金罩頭鐵布衫的功夫,鶴七爺是八旗子弟的高手,但功夫在馬上,我瞧就散了吧,弄出個人命來咱們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鶴七爺見有個台階可下,一甩袖子:“哼,今兒大爺我身子虛,算便宜了這個禿驢。”說完,鑽進人群,隨從們尾隨而去。

鐵頭和尚罵道:“你盡養野雞,身子還能不虛?!”

劉寶貞勸道:“你打死哇,他可是王爺呀!”

鐵頭和尚唾口吐道:“呸!甚麼王爺,沒有王法,是個王八羔子!”眾人一片哄笑。

呂飛燕繼續朝南走,逢人便打聽白雲觀的方向,穿過珠市口,剛到前門大街隻見行人紛避,塵土飛揚。有一對紅衣太監緩緩走過,少頃,又是一對,十來對之後,便可聞得隱隱細樂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