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救海川尋藥少林寺 偷雲雨竊玉鶯歌樓(2 / 3)

正說間,窗外“哢嚓”一聲,這聲音極其細微,柳飛雖然耳聰目秀,但是沒有聽出來。寶燈法師修煉多年,靜坐古寺,能聽一裏之外的聲音。他聽出這是用舌尖舔破窗紙的聲音,叫一聲:“有人偷聽!”說著,擲杯於窗。二人跑出去一瞧,並無一人。

寶燈法師指著窗戶,柳飛定睛一瞧,果然有一小塊濕跡。法師皺皺眉頭:“難道寺內來了清宮大內高手,或是寺內有朝廷安插的奸細?”他用手指在左手掌上劃著:“郭先生棲身在……”

柳飛細瞧是“白雲觀”三個字。

神彈子柳飛出了少林寺,騎上“雪堆子”寶馬,朝北京而來。這一日來到邯鄲城外,見天色已晚,便宿在一個喚做“鶯歌樓”的客店。柳飛吃完飯欲到野地淨手,來到樓下,見店家正領著兩個妙齡女子上樓。其中一個頭上翠花雲髻,羊皮金沿的珠子箍兒,藍綾對襟襖兒,黃綿綢裙子,金燈籠墜子,儀容秀麗。秋波漾漾。另外一個身穿大紅通袖袍兒,腰係金鑲碧玉帶,下穿玄錦百花裙,搭抹得如銀人一般,梳著縱鬢,點著朱唇,耳帶一雙胡珠環子,如花似玉,雙眸脈脈。柳飛見這兩個女子有些麵熟,一時也記不起來。那兩個女子見了他,交換一下眼色上樓去了。

柳飛來到客店外的野地淨手,忽見前麵有個人影一閃,倏忽不見。他來到一樓飯房,見兩個壯漢正在醉飲,滴滴咕咕,賊眉鼠眼。對麵有個年輕書生,眉清目秀,正倚柱讀書,全神貫注。柳飛暗自思忖:今晚這客店凶多吉少,須小心提防。

柳飛來到二樓,進了自己房間,隻見後窗大開,放在床上的背囊分明被人搜過,他來到窗前,將身子伏在窗沿,聞得一股胭脂味。他喚過店家問:“剛才上樓的那兩個女子住在哪個房間?”

店家笑而不答。

柳飛把一錠銀子塞在他的手裏,店家笑吟吟上前趴在他的耳邊說:“就在隔壁呢。”

柳飛關上房門,施展“壁上掛國”功來到隔壁窗前,往裏一瞧,隻見兩個女子正在交談。一忽兒,其中一個女子在燈下摘去首飾,換了眼鞋,忽然“哎喲”一聲叫喚。另外那個女子急忙上前扶她。那女子說:“鳳凰山那漢子的千拂手功力不淺,打得我左臂好疼。”

這個女子上前輕輕為她按摩,說:“這傷不重,倒也值得,那一弩能要董海川的性命,那咱們就能獨霸武林,都虧了你在武當山偷了鐵拐老道的毒弩,要不然董海川也不會有今天。”

女子歎息一聲:可惜那鐵拐老道還有解藥,我那日跟隨鳳凰山的這個漢子到了少林寺,正趴在屋頂偷聽他與寶燈法師交談,沒想到窗外也有一個小和尚偷聽……

這邊的女子忙說:“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恐怕隔牆有耳。時候不早了,快睡吧。”說著,二人解帶脫衣,相挨素體,交股而寢。原來有一個是男扮女裝的美男人。

柳飛看得清楚,那兩個人正是欲置董海川於死地的蔣山青和刀曉鶯。

他一摸兜內,原來走得匆忙,竟忘記帶薰香盒子了。

就在這時,門“吱扭”一聲開了。方才那兩個飲酒的壯漢手握尖刀走了進來。兩個人醉眼朦朧剛走到床邊,隻見蔣山青一招“燕子鑽雲”,雙手攀住屋梁,一抖身,雙腳踢飛來人的兩柄尖刀。刀曉鶯也顧不上羞恥,一招“鯉魚翻身”,踢倒一個漢子,就勢騎了上去,亂拳如雨。蔣山青一招反手掌,擊中另一個壯漢的頭部,那漢子踉蹌幾步,口噴鮮血,栽倒於地。

這邊,刀曉鶯沒有打幾下,就漢子也氣絕身亡,但她沒有理會,仍然亂拳如雨。蔣山青見那漢子早死,便把刀曉鶯拽了起來。刀曉鶯又羞又氣,索性把兩個人的雙眼剜了出來。那兩個壯漢是盜馬賊,本想前來占個便宜,沒想見了閻王。

柳飛在窗外看到這情形,自知不是二人對手,如果聲張反而會誤大事,便溜回房中,收拾一番,出了鶯歌樓,取了“雪堆子”寶馬,想趁黑夜趕路。誰想剛騎上馬沒行幾步,“撲通”一聲連人帶馬栽倒在地。抬頭一瞧,隻見一柄鴛鴦寶劍橫於頸上,眼前出現一人,這人正是方才一樓飯房倚柱看書的那個書生。

柳飛一聲大叫:“殺死我劫去寶馬事情不大,可是一代英雄董海川性命休矣!”

書生一聽,呼的扔下寶劍,上前扶起柳飛,叫道:“快說緣由!”柳飛急忙把董海川遇難,自己上京尋郭濟元要解藥一事講了,那書生聽了,呆了半晌,一臉愁雲,眼淚“撲嗤撲嗤”落了下來。

柳飛問:“難道你也認識董海川?”書生呼地摘下瓜皮帽,露出一頭秀發,原來她是個窈窕女子,此女正是九華山上的呂飛燕。

原來呂飛燕待董海川走後,又回到觀中,碧霞道長驚問何故,呂飛燕雙膝跪地,眼淚汪汪地說:“我與海川相愛多年,情同手足,此刻他藝成下山,正該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把道家拳傳於民間,我多麼希望同他一起下山,幫助他完成您的夙願。但是孔子說:‘父母在,不遠遊。’您是我的義父,把我從小養大,父恩勝比大海,況且您年事已高,我怎忍心棄您而去,我要侍奉您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