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徐品匆的突然出現,我失去了在女仆店的工作,轉眼即將過年,我也開始為自己的新年準備起來。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雖然缺少了打工收入的補貼,但幸虧我平日裏省吃儉用,在房東太太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我床底下的小錢罐裏已經存上了滿滿的錢,眼看就能風風光光地過一個新年了,我心中自然滿是歡喜。
但萬萬令人想不到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在大年初一的晚上,那個本該是家家團圓的日子裏,我穿上了漂亮的花衣裳,滿心期待著享受天倫之樂,可我家那對間歇性發作精神疾病的房東夫婦,突然神秘兮兮地決定出門去過二人世界。他們不顧我詫異而震驚的眼神,硬是殘忍地將我一個人扔在家裏,然後手挽著手,甜甜蜜蜜地出去了。
麻木不仁地坐在沙發上,神色哀怨地反複轉著那幾個台,我的心中布滿了瘡痍。在寂寞的氛圍裏,心中突然湧現了一股與邱茗川說話的衝動,於是,在連著喝了一些啤酒壯膽之後,我顫抖著雙手撥通了他的電話。
“邱…邱同學…你好!”電話撥通後,我突然結巴起來。
“念同學,沒想到你會給我打電話,我很開心呢。對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邱茗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而動聽。
“沒什麼事…我就是想…和你拜個年!”我臉蛋通紅,那顆緊張到不行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念同學,我也和你拜個年哦!祝你在新的一年裏,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數學成績突飛猛進!”邱茗川雖然是好心祝願,但他的確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典範。
“恩…其實我……”我剛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有些振奮的女聲:“茗川,煙火好漂亮,我們來接吻吧!”
我頓時僵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隻聽得電話那頭道:“抱歉啊,念同學,苑晴有點醉了,我先掛了哦,再聯係!”我還來不及多說什麼,忙音已經響起,再也沒有了邱茗川的聲音。
掛了電話,我的心難受不已。我開始盲目地撥電話,以拜年的名義,其實,隻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不知道是撥了誰的電話,隻聽到一聲低沉的男音響起:“你打給我幹嗎?”
“新年快樂……”還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我,機械一般地說著。又過了一會,我突然察覺到對方的聲音熟悉得有些危險,再一瞧電話號碼,我頓時後悔不已。
我竟然在慌亂之中撥給了徐品匆,真是雪上加霜啊!
硬著頭皮,我隻好繼續說著:“徐同學…那個…過年好啊!那個…你那邊好安靜啊…難道…沒有放煙火什麼的嗎?”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終於響起一個聲音:“我一個人,放什麼煙火?”隨後,電話掛斷了。
放下電話後,我回想徐品匆的話,眉頭擰成了一個結。之前聽說他的父母在國外,雖然有親戚照顧,但他們總是無法盡到全部的心意。尤其在過年這種時候,他們自然是與自己的孩子團圓,即使叫他去,以徐品匆的性子,估計也是不會去打攪的。所以,在這個熱鬧的大年初一,徐品匆和我一樣,竟都是孤單的一個人啊!
同時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又是一時大腦充血,我竟然連想都沒有想,就因為這份莫名其妙的共鳴,我異常激動地從家裏找出了煙花和啤酒,隨後一把將之全部抱在懷裏,憑著上次去徐品匆家時的記憶,咻咻地打車飛速到達了目的地。
那時的我並不知道,一場突如其來的小小龍卷風正在默默地等待著我的大駕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