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一到茶曲鄉就要去達摩寺的,馬哥把我們攔住了。他說明天再去,今天去不合適,時間也不早了。但是我看他的意思,好像和時間沒關係,是別的原因。我也就沒有多說,聽他的安排。
晚飯吃的雞肉,我也沒敢喝白酒,就喝兩口啤酒應應景兒。紮西和杜思漩也可能看出來我們有話要說,都說喝不了酒,吃完了就回安排的招待所休息了。我和馬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今晚你別去招待所了,到我宿舍去睡。招待所四麵漏風的,把你凍死!那曲全年平均溫度不到三攝氏度,半夜起來上個廁所都能凍感冒。今天你來了,專門弄了兩隻雪雞,給你補補。”我奇怪道:“雪雞?那可是二級保護動物!”“麝還是保護動物呢!你問問哪個農村藏族家裏沒有麝香麝牙?吃都吃了,難得一回,又不是讓你天天去!”
說著說著,就說到白天要去達摩寺的事了。“為什麼你當時不讓去?”我喝了一口拉薩啤酒,問他。其實拉薩啤酒口感略重,後勁大,後味發苦,我還是喜歡喝嘉士伯。他回答說:“不是我不讓你去,是不提前聯係好,最好別貿然去。”“有什麼講究?”“治安巡邏的警車輕易都不往那跑,你說有什麼講究?”“那就別說了,省的違反紀律。”馬哥歎口氣,說:“也不是什麼紀律,你也別多問。我已經找當地藏族安排了,你們明天去。”他喝口酒,忽然問我:“你們到達摩寺來,到底為了什麼事啊?跟我說說。”我就把事情的經過講給馬哥聽。他聽完也沒說什麼,就說了一句,如果你講的不是故事,那就是事故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四種頭骨都給我找好了,光是狼頭和人頭就要了一萬軟妹幣。讓我走的時候別帶,他找公安的車帶回去,省得路上檢查說不清。
喝得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回到他宿舍。還沒躺下,他就接了個電話出去了。我坐在房間抽煙等他,一直等到一點多才回來。我問他幹什麼去了,他說,出任務,你別問了,早早睡覺。
淩晨四點,我被電話吵醒了,杜思漩打過來的。他告訴我說,現在立刻回去找他,有事情要告訴我,讓我務必立刻回去。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外麵天還黑著,就讓馬哥騎摩托車把我送回招待所。
剛一進門,杜思漩就拉著我說:“咱們現在就去天葬台,我做夢了,夢到今天天葬台會有人天葬。而且,那個被天葬的死人對我說了很多話,我都聽不懂,但是我知道一定要去。”我也沒辦法用什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來回答,因為畢竟他所遭遇的,比做夢還需玄幻。但是天葬畢竟不能隨意參觀,幾年前在拉薩就有一檔子事,老外偷摸看天葬,當時就被砍死了,這是在拿命開玩笑啊。我看了看馬哥,意思是讓他想想辦法。他拿出手機打了兩個電話,然後看著我說:“我都不知道今天有天葬,他是怎麼知道的?”沉默了一下,接著說:“可以去,千萬別惹出事來。走吧,我帶你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