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身上都濕透了。其他隊員都是早有準備的,不像我,到了拉薩臨時決定走墨脫,而且除了吃的,幾乎什麼都沒帶。隊員們開始穿上雨衣,我隻能多穿了一件防風服,祈禱不會被凍死在雪山上。
突然,多吉的話就像給我打了一針腎上腺素:看,那就是埡口。終於看到曙光了,近在咫尺啊。等走近了一看,我的心涼了半截,到埡口之間,還有一麵未融化的,高50米左右,50多度的大雪坡,甚至可以叫冰坡。我當時就慌了,現在可是七月中旬啊,幾乎凝實成冰的雪坡。我沒帶登山杖,也沒有雪鎬,這怎麼上?雪坡下的峭壁有一二百米,一不小心就不用回去了,忠魂埋骨雪山間!這麵雪坡是到埡口的必由之路,避不過去,必須上。心裏真的在打鼓,現在回還來得及。
團內兩個男同誌和多吉先上,探路,繞過已經成冰的地方,把還是雪的地方踩出小坑作為墊腳,以便女同誌上。前麵的隊員有驚無險,安全登上雪坡。隻剩下我和劉哥了。
劉哥把登山杖縮到最短,當雪鎬用。我是什麼都沒有,上麵的人也不可能把工具扔下來,一旦失手,就是兩個人缺少裝備了。我咬了咬牙,說:沒事,我先上,前麵已經把路探明了,應該不會有問題。說著,我就往雪坡上爬。劉哥囑咐我:小心點,實在不行就先別上,等我們全部上去,拿繩子把裝備吊下來,你再上。我回頭黑色幽默了一下:劉哥,真要是兄弟我就義了,記得把兄弟的名字刻在墨脫的路牌上。說完,我就開始往上爬。雖然前麵有踩出來的小雪坑,但是還是太滑。雪坑也太小了,同團的人穿的都是有防滑紋的登山鞋,我隻有一雙黃膠鞋。我把四個手指豎起來,從稍微鬆軟雪麵插進去,當雪鎬用,至少聊勝於無。手腳並用,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心裏感覺相當漫長,甚至都快到身體極限了,我才爬到雪坡頂端。當我站直身子的那一刻,真想大聲喊出來,好好發泄一下。一身的汗啊,不知道是冷汗還是熱得汗,感覺剛才的爬行就像是在做夢一樣,那麼虛幻,那麼不真實。這時,周圍的聲音才衝入我的耳朵,他們都在關心我,問我有沒有受傷。回頭朝下看,才發現,就算是等劉哥先上來,裝備也下不去。因為雪坡頂端還有一大片積雪,雖然坡度很緩,但是人還是站著不住,不到邊緣看不到下麵的情況,想把東西送下去,隻能靠扔。過了好一會,我才完全從剛才夢幻的感覺中脫離出來,發現劉哥已經上來了。
終於上到埡口了,隊員們整合休整了一下,開始向另一個山凹處進發。遠遠的看著山凹處的積雪,心中確實是五味陳雜。雨下得有些緩了,但是我感覺渾身都在發抖,一件背心,一件防風服就來穿越墨脫,真他娘的是活夠了。有的隊員已經在山凹處玩雪了,很開心,也很有朝氣。
從山凹處向下的雪坡,是我們此行可以說最歡樂的時段了,剛經曆了一個上來的雪坡,讓我們心驚膽戰。接著又是一個下去的雪坡,讓我們心頭一鬆,要下山了。山麵一點也不險峻,雪麵很寬,坡下也很平坦。姑娘們也不管雪坡上星羅棋布著碎石,也不管褲子濕了怎麼辦,一屁股坐在雪坡上,像滑滑梯一樣,滑著就下去了。遇到被岩石阻擋的地方,腳一蹬,拐個彎,繼續滑。我也一屁股坐下去,跟著滑,管他什麼事,下去再說。等大夥都從上麵滑下來,繼續向前進發。前麵的路接著是一個十五度左右向上的雪坡,坡麵很緩,路也比較好走。大家加快了步伐,一點之前必須離開多雄拉山。去他妹的,來都來了,曙光就在前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