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呢?”“我在酒吧,正打LOL呢,你從墨脫活著回來了?”打電話的是我的一個朋友,杜思漩。七月多才第一次到聖地拉薩來。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邪風,呆了幾天哭著喊著就要去墨脫。說實話,我心裏為他捏了一把冷汗。墨脫,又名“白瑪崗”,是“蓮花聖地”的意思,因地勢形似蓮花而得名,是全中國最後一個通公路的縣(實際波密-墨脫公路時至今日還沒有完全暢通)。“擼你妹啊,出來吧,好好吃頓飯,我都快死了。”
“話說,你找到金鑰匙了嗎?”
“毛!我能找到通往極樂世界的神門我都不帶回來的!”“賤樣,東措等我,知味居,好好看看你成什麼樣了。”半小時後,知味居。杜思漩黑了好多,走路一瘸一拐的。看樣子,快入土半截了;看精神狀態,跟頭犛牛似的。“怎麼回事,講講吧?”“他妹的,我給你從頭說起!”七月半,在東措青年旅社拚好團,四男五女,準備行走墨脫。
墨脫,因神秘和美麗而聞名;同時,也因為道路艱險,難以一窺真容而讓人望而卻步。一般來說,都是具有豐富野外徒步經驗的驢友成團前往。這一團的菜瓜,真是拿命去玩的。
從拉薩到林芝八一,一路風光無限,中流砥柱,佛掌沙丘等等景觀,確實歎為觀止。即將到來的危險徒步,也沒有給我們留下什麼緊張情緒。大家都是有說有笑,一路歡歌。隻是一路上有個南方人很討厭,不停接電話,方言也聽不懂。他一直接電話,聽口氣一直在罵人,很煩躁的樣子,不停地抽煙,半禿的光頭油膩膩的,土黃色的西裝已經看不出版型了,一口黃牙,令人厭惡。還好,到巴河鎮他就下車了。
到林芝後,稍事休息,找了一輛當地人的卡車前往派鎮(為了逃票,雅魯藏布江的景區門票),在司機家裏住一晚,準備第二天,開始徒步。派鎮,有地方人把這裏叫派區。雅魯藏布江峽穀觀景的入口處。徒步墨脫的入口處。也是我們第一站的休整點。
第二天早上醒來得很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緊繃,才七點左右就起床了。同團的每個人都要登記家庭地址,家人電話,簽署一份免責協議書,登記身份證和邊防許可證。其實就是告訴我們,徒步墨脫是會死人的。不簽免責書,沒有向導敢帶我們進山。司機師傅是藏族,在家裏做了點稀飯小菜,墊墊肚子,開路。司機師傅把我們送到半山腰,一個叫鬆林口的地方,再往上就隻能徒步了。時間已經早上九點多了,多雄拉山上微有薄霧,能見度不太好。我們一行九個人,開始了真正的徒步之旅。
背夫兼向導也是藏族,很年輕的小夥子,叫多吉。他告訴我們,中午一點之前必須翻過多雄拉山。不然的話,誰都救不了你。一道陰影落在我們頭上。我有點不明所以,問多吉:為什麼啊,不會風大把人刮跑吧?多吉說:不會的,隻會凍死你!會起霧,迷路而且看不清路麵狀況,會被凍死在山上。說完,多吉就開始朝前走了。我們立刻背起行囊,緊跟多吉朝山上走去。
沿著蜿蜒小道,緩慢爬升。氣溫越來越低,海拔也越來越高。許多隊員開始呼吸急促,高原反應顯現出來。多雄拉山埡口海拔有4220米。隊伍中許多隊員身體素質都是很不錯的,不然也不敢來徒步墨脫。他們到拉薩的時候都沒有高原反應。到了多雄拉山,接近海拔4000米,再加上極具消耗體力的徒步運動,高原反應才開始顯現出來。頭疼,呼吸困難,犯困,體力消耗過大等等。隊伍領隊是劉哥,他提醒大家,調整步伐和呼吸,穩住頻率千萬要注意。不要坐下休息,高原缺氧會感覺到困,一旦睡著,就別想起來了。
劉哥是隊伍裏年紀最大的,也是準備最充分的。為了來墨脫走一趟,他準備了整整一年。所以,他的提前準備是最充足的,也是理論上來說最有經驗的。他是整個團隊的核心人物,也很照顧我們。
聽了劉哥的話,我們都開始從身體上和心理上調節自己的狀態,慢慢的,大家的身體狀態都恢複差不多正常了。對接下來的行程,我們也盲目地樂觀起來。
天上一直在下著小雨。氣溫越來越低,山上開始起霧,能見度不到三十米。多吉說,離多雄拉山埡口不遠了。過了埡口,我們就算走完今日行程的一半多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多吉在安慰我。他讓我想起了爬華山的時候,上到第一個休息點,還沒到回心石,問休息點的招待人員什麼時候能到頂。招待人員很慷慨地說:你們都爬了一半了,小夥子好體力,爬得很快嘛。等我登頂之後才知道,當時還沒有六分之一。同時也感謝那位大哥,雖然騙了我,但是也給了我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