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本就沒有什麼大路,隻有人們上山砍柴走出的小徑,十分難行,而且由於連受刺激,加上原本身體就弱,所以,我直到天黑也並沒有走出多遠。天已黃昏,我回頭時仍能看到村中升起的炊煙,大約隻走出了二裏多地。
等我跌跌撞撞地再走出半裏地時,天已完全黑了。山中遠處傳來了低沉的吼聲,在這附近的人都知道,這是老虎的叫聲,所以我們這的人,到了天黑,不結伴是不出門的,而虎也不會輕易到村中去。我心中更加害怕,提起最後一絲力氣,死命向前奔去。
遠處隱隱有一點燈光,我心中大喜,忙向那一點燈光走去。
行到近處一看,原來是一間客棧,隻是此處荒郊野外,何來客棧?而我打小生活在這附近,卻從沒聽說此處有一個客棧。但我當時已想不了太多。見店門已關上,我便上前敲了敲門,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舉著一盞油燈出來開門。
我忙躬身一禮:“老人家,我錯失了路途,身上盤纏又已用盡,不知可否讓我借住一晚,等我找到親戚,我必定加倍奉還!”
老人微微一笑,說道:“這天下沒有頂著屋子出門的人,你就進來吧,何況我一個人也覺著悶得慌,小哥你來了,晚上正好有人陪我說說話!”
大喜之下,我忙又向老人躬身一禮:“那就麻煩您老人家了!”
老人引著我到一處偏房裏坐下,又端來一些飯菜:“小哥想必趕路餓了吧,請先用些飯菜!”
陣陣飯菜香飄入我的鼻中,我再顧不得斯文形象,便端過飯菜據案大嚼起來。一陣風卷殘雲過後,幾個碗中倒似比剛洗過還幹淨。吃完飯菜,我便搶著收拾了碗筷,根據老人的指點,到廚房中洗了碗,老人隻是坐在長凳上抽著旱煙,微笑地看著我。
我在桌邊坐下,問道:“老人家高壽?“
老人說道:“我年已古稀了!“
“老人家,看春秋已高,為何不在兒女家頤養天年,卻到這荒郊野外來開這一家客棧?此處似乎並無多少人煙!”我問道。
老人微微一笑:“我一個孤老頭子,何來兒女。來此處開客棧,並非為了吃穿用度,隻是因有人需要!”說到這,老人飽含深意地衝我一笑。
我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隱隱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我忙到窗邊打開一條縫隙,偷偷向外張望,隻見外麵隻百來步之遙有一群人舉著火把跑來,領頭的依稀就是殺我大哥的人。
大驚之下,我忙衝到老人麵前,“撲通”就跪在老人麵前:“老人家,外麵這些人是我滅家仇人,他們追到這裏來了,求老人家大發善心救救我!”
老人一把扶起我:“小哥莫怕,他們到我這裏來。你安心高坐!”燈光下,老人的麵目竟讓我突然覺得有些詭異,使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我此時哪還有心思坐下,急得在屋裏團團轉,四處打量可有藏身之所。
那些人在門口停下了,我心中更加惶急。卻聽其中一人說道:“那老四身體弱,又少出門,一定跑不遠,我想著一定在這附近躲著。大家在這附近分頭找找,今晚一定要斬草除根!”
隻聽門外的人四散離開的腳步聲,間或夾雜著木棍敲打著草木的聲音,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