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定了?我早就看出來。”
“怎麼看出來?”
“你可千萬別給俺爸爸說。”
“我不說。”
“那天,就俺放暑假的時候,我在北間寫作業,有了尿,想去天井尿尿,走到正間,看到姚姨跟俺爸爸正在南間摟抱著,把我嚇得趕急溜回北間,一聲也不敢出……”
林夕夢憋不住笑,說:“如果他倆結婚你願不願意?”
“也行。其實他倆也快結婚了。那天俺姚姨哭,俺爸爸說:‘你不用哭,等結婚後就好了。’”
“哦。”
“其實,媽,我說你可別生氣。”
“我不會生氣的。”
“他倆……晚上都在一間睡覺。”
這倒出乎她的意料,但她聽後絲毫不覺有異,相反,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想:“我真是白替古人擔憂嗬!”她一直擔心卓其不能跟姚慧娟上床,一旦上床,對她倒是一件好事。對她來說,不與卓其離婚,是因為她需要一個丈夫。至於卓其跟其她女人怎樣,她早已不當回事。不但一個姚慧娟,就是十個姚慧娟與他上床,即便在她眼皮底下,她也無動於衷。
“牛牛,我看這樣挺好,姚姨一定會照顧好你。她是不能對你不好的。”
“她敢?!媽媽,你放心好了,你跟俺爸爸離了婚,一點兒也不用擔心我。你給我準備一塊這麼長鐵棍,也別太長,就這桌子長就行,如果後媽敢欺負我,我就把她給砸跑,讓她滾回她娘家去。我以前看小畫書,每看到那些後媽欺負小孩,就把我給氣得啊!簡直!我不是氣那些後媽,我是氣那些小孩,太沒本事了!他們不好砸?砸不過還不會跑?怎麼非得讓她欺負?”
牛牛一邊義憤填膺地說,一邊用拳頭比畫著,簡直一副挑戰姿態。
林夕夢在心裏暗暗揣測:“嗬!這個孩子像誰?”
“牛牛,爸爸已經跟你說過我們要離婚的事?”
“說了。他說讓我跟他。”
“如果我再結婚,你希望我找個什麼樣兒的?”
“你看著好就行。隻是有一條,不要找個太貪的。”
“什麼意思?”
“我讀過一本書,有個賣花的女孩,是個孤兒,天天用紙紮些花兒去賣。有一天,一個花仙子來了,告訴女孩說,你用針紮一下手指頭,滴到紙花上一滴血,紙花就變成真的。女孩就用針紮一下手指頭,滴到紙花上一滴血。哎,紙花真的變成真花。她高興極了,就去賣,賣的錢可多了。這件事被一個人知道了,就要跟女孩結婚。女孩沒有家,當然願意。結婚以後,這個人天天讓女孩用針紮手指頭,把血滴到紙花上,賣許多許多花,掙許多許多錢,但女孩的血快滴完了,這個人也不管,還是逼她滴。又有一天,花仙子又來了,對女孩說,你不能再滴血,你現在身上隻剩下一滴血,你再滴出來,你的命就沒有了。說完,花仙子就飛走了。女孩昏倒了。你想想,她身上就剩下一滴血,能不昏倒嗎?這時候,她丈夫回來,一看,怎麼紙花還沒變成真花?就又逼她紮手指頭往紙花上滴血。女孩說,花仙子不讓我再滴,我身上隻有一滴血,滴出來我就死了。她丈夫硬是不行,硬逼她再滴。她不滴就打她。她隻好把最後一滴血滴出來。他丈夫看著紙花又變成真花,又可以賣錢了,別提多高興了,女孩卻死了……”
林夕夢不眨眼睛地看著牛牛,仿佛不認識這個孩子似的。
“牛牛,你放心,我聽你的,我絕不去找一個貪心的男人。”
牛牛點點頭,說:“隻要能這樣就行。不過,我看俺姚姨挺貪心的。”
她吃一驚,睜大眼看著他,問:“你怎麼知道?”
“你想想,就俺爸爸那個樣兒,連頭頂的頭發都沒有,她那麼年輕,還不就看上咱家現在有錢,家裏什麼都有……”
天哪!這個孩子!林夕夢竟然從來沒有想到這些問題。她脫口說道:“牛牛,你簡直可以做我的朋友。”
“我做你的孩子不是更好?”牛牛認真地說。
林夕夢張口結舌。
是啊,有這樣一個孩子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