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聽,精神為之一振。

黑卯扈繼續說:“所有我這方麵人的中介費,總共要工程總造價百分之一點八,你們看怎麼樣?”

藍寶琨喜出望外。在這之前,黑卯扈咬定百分之二點五不放。而北京飛天老板在電話裏指示,中介費總共上限是百分之二點五。如果黑卯扈這裏要百分之二點五,那就意味著紅星一點兒也沒有。這對藍寶琨來說,無法向樊田夫交待。紅星在承攬這個工程過程中,人力物力投資太大。藍寶琨聽到這個消息,立刻說:“行,行,太好了。”

黑卯扈說:“那就趕快給北京打電話,星期一飛天法人代表必須來。”

“圖紙預算沒看怎麼辦?”

“連工程師一起來。”

“行!”

藍寶琨當即在房間裏掛通北京長途電話。飛天老板這些天一直守候在電話機旁,隨時接進藍寶琨彙報請示電話。他聽說藍寶琨已經進展到這個程度,當即決定,派一名副總經理帶著他的授權委托書,外加一名高級工程師,一名工程預算員,攜十萬元支票及印件,乘坐下周一早晨八點的班機,來白浪島簽署施工合同。接下來一天,大家都很興奮。到下午四點,北京就來電話,說飛機票已買好。黑卯扈提出晚上他請客,放鬆一下這幾天奔波的疲倦和繃緊的神經,要林夕夢也參加,晚上就不要返回梧桐。藍寶琨看成功在即,也建議說既然這樣她就住下。

“不!”林夕夢堅決拒絕。工程談判的進展情況令她歡欣鼓舞,但她的頭腦還很清醒。她撒謊道:“公司下午來電話找我,讓我今晚必須回去,說有事。”

林夕夢回到梧桐,見到剛從工地回來的樊田夫。她對談判進展效果意外之好而神采飛揚,展望著明年將在白浪島的工程進展情況,以及眼下將穩穩收取的中介費,她簡直感到自己要興奮得騰空而起。似乎那一百多萬現鈔已經擺在她麵前。她又像去處理湯圓寶車禍事故回來路上麵對那一萬塊錢一樣,開始計算如何花這些錢來。所不同的,那一次她是在心裏計算,而這一次,她是說出來,說給樊田夫聽。她首先要給樊田夫買一輛高級轎車,他從部隊帶回那輛麵包車太舊了;其次,給他買一個手機,現在的老板沒有手機簡直不像那麼回事;……她甚至說可以就此不再幹了,給雙方家庭分別留下一筆錢,然後讓他帶她遠走高飛,因為她很清楚,黑卯扈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夕夢,如果一旦你被那個家夥霸占了,我將成為盜蹠第二,成為現在這個形象的另一個極端。我不容許任何一個男人像我這樣擁有你。那樣我會痛苦死而去殺人。”

“田夫,我知道怎樣愛你。”

“告訴我,夕夢,如果那個男人也像我這樣擁抱你怎麼辦?”

她笑了:“不可能。”

“不要說不可能!黑卯扈那小子你要當心!”

“老老實實說,我現在是過一天算一天,工程雖然談得這樣熱烈,但是,一旦出現什麼意外,我會立刻拔腿。”

驀然,樊田夫臉上的笑容凝固,盯住林夕夢的眼睛一動不動。她不解,又重複一遍:“老老實實說,我現在確實是過一天算一天。如果工程談好,拿到錢,我就要你跟我走。”

他凝固的笑容仍然如舊,眼睛仍然一動不動,低聲問:“如果我不跟你走呢?”

她老實地回答:“你不走,我也不走。你在哪裏,我在哪裏。”

樊田夫屏住呼吸聽她說完。他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把將她攬進自己懷裏。好久,他終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微聲念叨:“夕夢,一念之間,你差點兒失去我。”

林夕夢莫名其妙,好像沒聽清楚,問:“田夫,你說什麼?”

他在她耳際輕聲歎息:“夕夢,剛才你對我是一個懸念,在那一瞬之際,你差點兒失去我。”

她還是不明白,直到他吻她時,她才恍然大悟:樊田夫說剛才一瞬之際自己差點兒失去他!當她終於將這一信息明明白白地解讀出來後,淚水奪眶而出。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隻有淚水洶湧。樊田夫吻著她的淚水,輕聲歎息:“是我不好。我聽錯了你的話。”

林夕夢一夜難眠。“夕夢,一念之間,你差點兒失去我。”隻要這句話一回響在她耳畔,她的淚水就湧出來。早晨,去白浪島的路上,她仍是不敢去想這句話,一想淚水就來了。她在心裏祈禱:上天憐我,讓我今生今世永遠不要再想到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