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蟬兒,你總是要對我這樣嗎(3 / 3)

葉畫的鼻尖浮著一層虛汗,珍珠瞧的心疼,趕緊拿帕子替她拭了汗,葉畫答道:“暫時沒有大礙了,隻是她一味的尋死,誰也不知會不會再出意外。”

雲織哭道:“這可怎麼辦?”

太後籟然一顫,如今她心辦交瘁,哪裏還有心思再謀算讓雲織成為太子側妃,更何況現在女兒還指著葉畫。

她知道哀大莫過於死心,柔兒一心求死是看不到任何希望了,對!孩子,她腹中還有孩子。

這是個不能留的孽種,可是如今除了這個孽種,還有誰能夠栓得住柔兒。

她衝著葉畫點點頭道:“哀家會看著她的,今日多虧太子妃了。”

“太後客氣了,這是孫媳應該做的。”她突然覺得有些累,寫了藥方,就告辭而去了。

出了壽康宮,走過一段蜿蜒曲折的抄手遊廊,再往東走便是昔日繁華無比的棲梧宮,繞過棲梧宮,走了一小段便到了禦花園,今日實在是個極好的天氣,若怡寧在的話,她一定又鬧著要放風箏,撲蝴蝶了。

葉畫坐在肩輦上呆呆了朝著禦花園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擔憂,雖然鳳祈已經派人去找,還有八哥,他肯定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找怡寧,可是有時候想找一個人真的很不容易,她害怕倘若再也找不到該怎麼辦?

不,她應該往好處想,她們一定會找到怡寧的。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隻見一身湖藍衣衫的裴鳳鳴從禦花園的花叢裏跑了出來,跑到她麵前抬頭問道,“聽說你和太子哥哥一樣也受傷了,現在可好了?”

“好多了。”葉畫微微一笑,又問道,“鳳鳴,你怎麼在這裏?”

“我正要去東宮呢,小九妹……哦,小九姐啊,昨晚的碰到她,她說今天還要來的。”

話剛落音,忽然傳來一個男人混亂不清的叫喊聲。

“出去,放我出去……”

“六皇子,六皇子,你慢點,慢點……”然後是宮女焦急的呼喚聲。

“出去……出去,我要出去……”葉畫和裴鳳鳴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到一個瘦如骷髏的身影急速的跑了過來。

眼看那身影就要撞到葉畫坐著的肩輦,裴鳳鳴叫了一聲:“神仙姐姐,當心——”

說時遲,那時快,裴鳳鳴擋到了葉畫的前麵,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推,想要一把推開六皇子裴鳳觴,誰知道裴鳳觴雖然生的瘦弱,像個紙片似的,力氣卻大的很,這一撞,把裴鳳鳴直接撞飛,裴鳳鳴的身體往後砸向葉畫。

紫蘇暗叫一聲不好,也想要去擋,結果烏泱泱的倒下一群人,葉畫還是從肩輦上摔了下來,好在珍珠機靈,做了葉畫的人肉墊。

“哎喲,哎喲——”眾人叫痛聲不斷。

“姑娘,姑娘……”

“太子妃……”

“神仙姐姐……”

大家顧不得疼痛,一起跑過來扶葉畫,葉畫倒沒什麼事,珍珠摔的有些慘,葉畫趕緊扶起了她,她揉揉屁股隻說沒事。

“奴婢參見太子妃,十皇子殿下……”追隨裴鳳觴的宮女太監們嚇得神色全無,一個個抖豁豁的跪了下來。

“你們是怎麼看著六哥的!”葉畫還沒說話,裴鳳鳴發了怒,又道,“神仙姐姐傷還沒好,又跌了一跤,若有事,本皇子拿你們是問。”

“好啦,鳳鳴,我沒事。”葉畫被人扶了起來,肩輦已經被砸壞,紫蘇趕緊吩咐人去重新抬一個過來。

裴鳳觴見自己闖了禍,忽然站在那裏不動了,他垂著頭,咬著唇,兩隻手不安的絞在一起。

“六哥,你不是小孩子啦,下次能不能不要再這麼莽莽撞撞了。”裴鳳鳴揉著屁股走到他麵前,聲音忽又軟了下來,“其實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就怪那些照顧你的人失職。”

“十皇子恕罪,十皇子恕罪。”那幾個宮人一聽嚇得連連磕頭,一個小太監又道,“六皇子力氣太大,奴才實在攔不住啊。”

“算了,算了。”裴鳳鳴有些煩燥的揮揮手,瞪了他們一眼道,“還不將六哥帶下去。”

幾個宮人趕緊跑過去,又哄又勸的拉著裴鳳觴走了。

葉畫見裴鳳觴走路竟然有些顛簸,抬起眼起,正好瞧見他回頭朝著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眼裏竟然帶著一種傷痛,他的手上有血滴落下來。

“慢著。”葉畫命人扶她走了過去。

她一直對他懷有戒心,這個人到底是裝瘋還是真瘋,他的武功到底有沒有被廢掉,她想探探他的脈,不過她也知道,瘋病有時候診脈未必診的出來,她唯有先探探看了。

那些宮人一見葉畫走過來,頓時兩腿就抖的篩糠一般。

裴鳳觴呆呆的看著葉畫,眸光有些渙散,許是他過去殺人太多,眼睛裏依舊隱著一種駭人的戾氣,不過他倒沒有動,而是乖順的站在那裏,任由葉畫命人撩起他的袖袍。

葉畫不見還好,一見嚇了大一跳,隻見他腕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那勒痕似乎已經深入皮肉,有的地方已經結痂,有的地方還有流著膿血,看上去甚為可怕,也散發出一陣難聞的腐肉氣味。

“誰?這究竟是誰幹的!”裴鳳鳴一看,當即就跳了起來,不由分說,自己走到裴鳳觴麵前,伸手又撩開他另一支袖袍,一樣的勒痕,裴鳳鳴氣的冷喝一聲,“本皇子要扒了你們的皮!”

宮人們一聽嚇得紛紛跪倒在地,有人回道:“十皇子饒命啊,奴才們實在也是被逼的沒法子了啊,六皇子力氣越來越大,不拿鐵鏈栓著實在是看不住啊!”

葉畫一聽,倒抽了一涼氣,堂堂一個皇子竟然遭受了這樣的待遇,不過這個裴鳳觴也實在是個危險人物。

對於他的遭遇,她不會插手,不過即使她不插手,裴鳳鳴也一定會氣憤的捅到皇上那裏。

她看著裴鳳觴,輕聲問了他一句:“你受傷了,我給你上藥好不好?”

他一開始隻是沉默而戒備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也沒有說話,隻點了點頭。

“有點疼,你忍著點。”葉畫的聲音依舊很輕。

他還是沒有說話,隻默默看她,又點了點頭。

很快,她就為他消毒上好了藥,在他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又回來頭來,有些艱難的從嗓子裏說了一聲:“謝謝。”

葉畫點了點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默默出了一會神,這個人的確武功被廢,一點內力都沒有,他這樣大的力氣憑的全是一身蠻力,至於他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她倒真的沒有斷出,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至少還是有意識的。

“哼!這還得了,我要去告訴父皇,怎麼能讓他們這樣用鐵鏈子栓著六哥!”裴鳳鳴氣憤難消,又道,“神仙姐姐,我一會去東宮找小九姐,你告訴她一定要等我啊!”

說完,他轉身就跑了。

葉畫回到東宮,剛剛喝了一盞茶,景蘇蟬就來了,二人就如何尋找怡寧又擇其要商談一番,景蘇蟬瞧著葉畫很累,也不忍心再打擾,就告辭而去。

葉畫本想留在她東宮住幾日,隻是景蘇蟬下午還和鳳羽有約,葉畫隻得放她離開。

景蘇蟬剛走出東宮不久,突然刮起一陣風,那風夾雜著暖暖氣息撲在身上倒也不冷,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花草香氣。

如今是花開的正好,草長得正茂的季節,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樣的生機勃勃,她想,她們一定可以找到怡寧的。

不過,當她想到有人要刺殺葉畫和裴鳳祈,她就覺得一陣後怕,那些刺客實在太可惡,若讓她知道是誰,一定不會饒過他們,想著,小粉拳就是緊緊的握了起來。

“蟬兒……”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喚了她一聲。

她回頭一看,原來是勤王裴鳳息正站在那裏看著她,他唇角一揚,臉上露出一個謙謙微笑,那笑映著陽光很暖。

隻見他一身琥珀色長袍,袍角在風中獵獵飛舞,這琥珀色並非琉璃那樣亮的琥珀,而是帶著一種親和舒服的暖色光調,就如臨睡前娘親給她調的那一碗加了蜂蜜的酥酪,不淡不濃,酸甜適中。

他的眉眼是屬於那種耐看的眉眼,第一眼看去並不覺得十分出眾,越看越覺得雙眸清澈如山川之泉,麵容柔和如拂過臉龐的春風,總是那樣不急不緩,帶著一種與世無爭的氣息。

曾經他們關係也很不錯,因為他一向比較好說話,總是有求必應,太子哥哥和頊哥,甚至於七哥,八哥他們不肯帶她玩的時侯,他卻肯。

那時她和怡寧時常纏著他帶她們去各種地方玩,帝都的每個角落,她們幾乎都玩遍了。

高興時,她會叫他鳳息哥哥,不高興時,她會惡狠狠的直呼其名裴鳳息。

不管她如何對他,他總是那樣一副寬容溫和的樣子,她以為他會一直做她的鳳息哥哥,隻可惜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他們之間漸行漸遠。

他不再是她眼裏的鳳息哥哥,他隻是勤王裴鳳息。

她禮貌性的施了一個禮:“見過勤王。”

“蟬兒,你總是要對我這樣疏離嗎?”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