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萬裏風,飄颻吹我裳(1 / 1)

“喝下它。”他修長白皙的手端著一碗黑黏黏的藥,還散發著一股奇怪的泔水味。我有些抗拒的皺著眉頭望著他,表示自己的不樂意。

“難不成你要我喂你?”我使勁的搖搖頭,從喉嚨裏艱難的擠出難聽的哦哦聲,像一隻在刀下垂死掙紮的母雞。這種聲音讓我莫名的十分沮喪,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小,默默的低著頭。

這時,一道難聞的味道衝到我的鼻尖,抬頭一看,一隻蘭花底紋瓷勺出現在了我的嘴邊,靜靜的懸空著。我望向信玄,細長的眉眼裏看著我依舊平靜無波,但沒有了平常那種滲人的冷氣。

“你身體裏的蠍毒還未完全排出,隻有喝下這碗四逆散才能痊愈。”他輕歎了一口氣,語氣像是有些無可奈何,使勁眨了眨眼睛,這個還是那個在夜晚掐著我的脖子要我的命的人嗎?

麵對美色的誘惑,我隻能乖乖的張開嘴,他就這樣淡定的坐在我旁邊一勺一勺的喂著我。空氣中彌漫著餿餿的泔水味和曖昧的味道,混合出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喂到第四勺時,我對著他已經尷尬的想要從窗戶外爬出去了,隻能指指碗和嘴巴示意我自己吃,他像從前一樣冷冷的睨了我一眼,還是一勺勺的接著喂我。

“少主,我已經查清這件事的主謀了。”嘎吱一聲,外麵的門開了,剛喂到我喉嚨下的藥一下子就被嗆了出來,藥汁濺了信玄一身。

那件白色織錦素袍一下子就被染成了灰黑色,我有些害怕的往裏瑟縮了一下,生怕他一發怒讓我血流成河。他竟然一眼也沒有去注意衣服的意思,拂起長袖旁若無人的一點一點的將我嘴邊的汙漬擦幹淨。

慧智的細細的三角對著我閃了一絲奇怪的精光,然後跪在了門旁,低著頭的他麵目顯得有些陰沉,細瘦的身子像是完全的藏在了陰影裏。

“隨我到內堂來。”信玄慢慢放下碗勺,臉上又恢複了平常的清冷疏離,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慧智諾諾的應了一聲,臨走時悄悄的窺了我一眼。

他們走後,一個低眉順眼的和尚便從外麵進來,麵貌清瘦纖細,我倒是看著眼熟,但是這寺裏和尚眾多,我一時也想不起來是誰。他麻利的將剛才的碗勺收在一邊,細細柔柔的聲音問道:“姑娘起身這麼久,鐵定渴了吧?”

待我點頭,他轉向那邊為我續了一杯水,待我伸出手去接的時候,感覺杯底多了樣硬硬的東西,心裏閃電般的跳了一下,但依舊裝作麵色無常的接過了水。

“姑娘好生歇息,若有吩咐可知喚覺貞。”然後對著我行了個佛禮就輕輕地走了出去。

我使勁攥著手中的杯子,窗外一片繁花似錦,兩個和尚在門外一邊往屋子裏瞧,一邊百無聊賴的打著哈切。杯子下麵的東西不知是誰送來的,唯一映入腦海的隻有那一枚俊朗如玉的少年,但自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