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信玄微閉著雙眼,皺著眉頭,盤起腿坐在地上調息。手臂上的傷此時慢慢便黑,有的地方慢慢開始潰爛。此時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顯得晶瑩剔透,表情安定,像是剛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用背緊緊的抵著門,細細的聽著門外的動靜。外麵似乎打鬥的正激烈,僵屍和尚的低吼聲和棍棒的揮舞聲不覺於耳,我有些緊張,生怕有個漏網之魚混到這邊來把門撞開。
這些僵屍和尚主人肯定是那個尖嘴猴腮的和尚慧智所養,那麼最後為什麼他似乎控製不住他們呢?這個寺廟到底還存在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突然,信玄和尚吐出了一口黑血,額頭,脖子上早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我趕緊坐過去伸出袖子幫他輕輕的擦著汗,他迷離的睜開了一下眼,整個人就倒在了我的身上,我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裏。
我朝他偷偷地瞟了幾眼,他的麵色已恢複如常,安靜的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向臥蠶處掃出一道深深的陰影,眉間即使是閉著眼也是緊緊的蹵著,手中竟是依舊緊緊握著剛剛的樹枝靠著我睡著。
這孩子才不過十六七歲而已,竟像是經曆了世間滄桑般對外界的戒備心這麼地強。
我的母愛頓時泛濫起來,情不自禁的想去撫平他眉間的仇苦。
這時,他睜開了眼睛,緊緊的捏著我的手,像是要把它捏碎。我瞪著他想要掙開他的手,他慢慢的放開了,又變成了平日裏那寒氣凜冽的少年,說道:“去佛像後麵的簾子躲著,我不叫你出來不準出來。”
我有些奇怪,但想著他應該不會害我,便站起來躲了進去。
剛站進去一會兒,就聽見破門而入的聲音,接著像是一群人跪了下來,齊刷刷的說道:“主公恕罪,屬下救駕來遲。”
“你們且下去,慧智留下來。”信玄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卻充滿了毫無疑問的霸道的氣息。接著,是一道輕輕地關門聲,屋內一片安靜。
信玄冷冷低吟道:“我不是說過不要碰那些活死人嗎?為什麼還私下養在寺廟?”
“主公饒命啊,小人也隻是報仇心切才想出來這個法子。”慧智的聲音少了剛剛的得意之氣,尖細的聲音不斷地哀嚎著,帶著些輕顫,不斷不斷地磕頭聲重重響起。“方丈,求求你幫幫我吧,你不也是允許了我嗎?”
那個圓圓腦袋,看起來眉清目慈的方丈居然也參與了這件事?這座寺廟果真如孟宇所說不是一個單純的地方,裏麵難道還隱藏著更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此刻站在屏風後的我心上如爬滿了密密麻麻地螞蟻,一點一點的撕咬著我,不知道信玄讓我躲在這屏風後麵聽這些對話所謂何意。
一股渾圓低沉的中年男子聲音響起:“這事是我暗許慧智做的,讓主公受傷,罪該萬死,請主公責罰。”
信玄的聲音冷漠而有讓人不敢違抗,道:“是該責罰,但看在這件事事有蹊蹺,每人三十鞭,三天時間之內查明此事,否則自行去領七星椎骨劍吧!”
兩人的聲音輕輕顫抖道:“是。”
忽然,一隻毒蠍朝我腳邊爬來,黑紅的斑點布滿全身,通體發烏,尾巴如一把鐵鏽扇子向上翹著,我大叫起來,隻感覺脖子微微刺痛,整個人就混混沉沉的倒下了。
隻聽見有人說道:“這小子半夜出現在外麵,定與這件事有關,留不得。”
“閉嘴,莫家那老頭子若知道他女兒沒了,定會生疑起反叛之心。”
“女兒,莫非她……”
脖子一酥,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軟軟的東西在我脖子上吮吸著,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醒來後,莫名其妙的躺在一間古色古香的陌生的房間裏,屋內淡淡的檀木香氣繚繞,鏤空的雕花珊瑚窗下射入斑斑點點的細碎的光,前麵是一塊紫檀嵌玉雲龍紋地屏,桌子上擺著幾個青玉纏枝蓮紋瓶,往四周望去越發覺得這間屋子不簡單,難道我又重生成了哪家的富貴小姐不成?
暗自高興著,忽然聽到一陣輕輕地咳嗽聲,回頭一看,一張冷漠的冰山臉映入眼前,竟是信玄小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