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橫行霸道,無惡不作,你們為什麼不去縣衙告發呢?”
劉拴才說:“他們有錢,能給縣老爺送禮,告了,也是白告。你沒聽說過‘官匪一家’嗎?”
郭允禮說:“老兄,此言差矣,官和匪從來就不是一家。有道是‘邪不壓正’,你難道沒聽說過嗎?”
劉拴才說:“道理是這樣,無奈‘天高皇帝遠’。咱這東北套啊,甭說皇上,就是縣太爺也懶得管。”
郭允禮忍不住說:“老兄,不瞞你說,鄙人就是新來的知縣。日前在七汲發生了樁案子,有一女孩兒被擄,今日深入東北套,就是想查個水落石出。不料又碰上你家的不幸。是可忍,而孰不可忍!本官一定要捉拿罪犯,為你女兒伸張正義。”
劉拴才一聽,驚慌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知縣大人,東北套遇到青天了。老漢就盼著這一天啊!”
郭允禮的眼圈也紅了:“老兄,快快請起!為民做主是本縣的職責。我們還是商議一下,怎麼鏟除這夥惡人吧。”
劉拴才帶著郭允禮等人出了家門,手一指南方,介紹說:“這座紅布寺,就在離村子三裏遠的地方,三麵是沙崗,鄰著一條路。”
郭允禮一看,南麵果然是沙丘起伏,地形險要。
人們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沙崗的背後。
三裏之外的紅布寺,是一座古刹。
主持王廢物正與幾個兄弟喝酒。此人三十多歲,光頭亮亮的,相貌凶悍,武功了得。
王廢物說:“上頭傳下話來。新來的無極知縣郭允禮是個不好惹的茬兒,咱們還是先避避風頭為好。”
“大哥,怕他個屁!他在無極城做他的縣官,咱在東北套當咱的土皇帝,井水不犯河水。”
王廢物說:“此言差矣。俗話說,民不跟官鬥。兄弟們在東北套也快活了幾年,哥哥想這不是個長法,喝了這頓酒,咱們明天散夥。”
“大哥,我們在這快活林裏,借著紅布寺,有吃有喝,多好,幹嗎散夥?”
王廢物說:“這是上頭的意思,大家不必多說。”
眾和尚正喝著酒,有人敲門。王廢物指派道:“快去看看。”
一個小和尚應聲而去。來到門外,見來了一群人,有挑柴的,有送麵的,有提著酒壇的。
小和尚詫異地問:“你們這是何意呀?”
來人中有一老者說:“快去報主持,我們是郎村的鄉親,天冷了,給你們送東西來了。”
小和尚高興地跑進去報告。
王廢物覺得不可信,親自出來一看,領頭的正是郎村一位姓劉的族長,這才把人們引進寺中。
紅布寺氣勢雄偉,有前殿一間,正殿三間,後殿兩間,偏房六間。院子裏古樹參天,陰森森的。
郭允禮與眾衙役一起混了進來。
郭允禮進來先上香,眼睛卻在四處搜尋,並沒有發現楣兒的影子。
郭允禮心想,也許這一夥賊人與七汲搶劫案不是一夥的,便示意趙大年到別處看看。
王小房也是四處轉悠,沒有任何收獲。
劉族長應付著王廢物,說:“各位師傅,你們辛苦了。咱東北套今年有了收成,全憑咱紅布寺保佑。今天,鄉親們特意讓我們給大家送來了酒肉,慰勞師傅們。”
王廢物向族長作揖,麵帶虔誠:“阿彌陀佛,族長,這個可不行,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們不能吃肉喝酒,寺有寺規,族長請回吧。”
劉族長誠懇地說:“主持,你就別再推讓了,咱這東北套不是天高皇帝遠嗎,有名的‘三不管’,對不對?你和師傅們成年在這寺裏頭多辛苦,你就讓大夥兒喝一回吧,這可是鄉親們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