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緩緩走到蕭玨那一側的空地上,褪去繡鞋,露出一雙單單被襪子裹住的美足,左腳一抬,腳尖一繃,便要開始起舞。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台月下逢
啊……”
董解語似乎是有備而來,腳腕上套著銀釧兒,隨著自己歌聲的節拍婆娑起舞。
舞姿如夢,她全身的關節靈活得象一條蛇,扭動得奢靡動人,從容而舞,形舒意廣。她是那樣的雍容不迫,又是那麼不已的妖嬈,實難用語言來形象。
纖細的羅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竟是閑婉柔靡,體輕如風。
一時間坐著的人都看得怔住,仿佛忘記了時間,更忘記自己身處何處,連蕭玨也禁不住凝神欣賞,畢竟美人起舞這樣的美景他一個男子沒有理由會願意錯過。
最後一縷餘音終了,董解語衝著蕭玨嫣然巧笑,眾人這才算是微微找回了一分神思。
顏靜在蕭玨腰間狠狠掐了一把,蕭玨是敢怒不敢言,他好歹也是個男人,看看歌舞有錯麼。
不過被顏靜這一掐,他竟然心頭生出一絲犯賤的歡喜,他的靜兒是在吃醋麼?
顏靜自己也摸不透自己的心思,她隻直覺般覺得,蕭玨花癡一般死死盯著董解語,讓她也一起跟著很沒麵子。
不知為何,她事到如今,本能地對董解語生出一分討厭,而且絕對勝過她對王思柔的厭惡,或者說,其實她壓根就沒把王思柔放在心上。
蕭玨一雙大手覆在顏靜暗暗使力的小手上,一臉的溫柔,對顏靜戲謔地笑了。
顏靜一時窘迫氣惱,匆匆地鬆了手,狠狠送了蕭玨一個大白眼。
這一切自然是落入了唯一能洞悉他二人的董解語眼裏,她對不知好歹的顏靜心裏更是不對眼了幾分。
她在心裏冷笑,更生出了求勝的心思。她倒是要看看那那等不解風情的女子拿什麼同她爭。
她簡單的以為自己已經降下身份色相授予,一定可以牢牢抓住了蕭玨的心,卻不知蕭玨這枚“明月”一心向了顏靜那條“溝渠”。
啪啪啪——
“董家的千金果然名不虛傳。”蝶妃不著痕跡地鼓著掌,卻已經將“解語小姐”換作了“董家千金”,那宮女聽了便心中雪亮,暗自冷笑,董小姐看來當真是枉做聰明了。
天下間隻怕沒有一個母親願意看著旁的女子當著自己以及兒媳婦和自己的麵勾引自己的兒子,即便是蝶妃為人宅心仁厚,也不會是個例外。
而旁人或許不知,但是那宮女心裏卻明白,現在的蝶妃隻怕連花氣力拉攏這董相的女兒都沒興致了。
她能助力於朝堂,替心愛的人分憂自然是件美事,但這絕對比不得她的兒子來的緊要。
董解語雖然心思剔透,卻摸不準蝶妃的脾性習慣,加之蝶妃這麼些年,的確已經喜怒不形於色,她便一心以為自己奪得了蝶妃的賞識,心裏更是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