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上前來,臉上笑得世故圓滑,誰也摸不清他到底是什麼想法,隻不過既不會顯出對皇帝的不尊,亦不會有一絲半點的輕視。不愧是已經走過了大半生的老人,處事早已遊刃有餘。
王坎不疾不徐地走進,身後竟跟了一個少年,正是方才的陰柔少年,眼神一點也不避諱地盯著顏靜,弄得蕭玨當即臉就沉了下來。
“草民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與其說王坎是在跪拜,卻不如用朝拜來形容是在體現一種涵養和禮貌,絕沒有其他臣子那種唯唯諾諾,但偏又不會給人冒犯的違和感。
“王閣老請起。”蕭乾嘴裏雖然客套地說著,卻是不緊不慢的口吻,手緩緩一抬。“入座吧。”
王坎似乎並不打算介紹自己帶來的少年,匆匆將地上仍跪著的孩子拉起,二人便大方入座了,雖然王坎看起來仍是個子民,囂張的態度卻十分紮眼。
他隨著王坎,自然而然地坐在顏俊身邊的時候,顏俊的眉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隨即恢複了正常,本能地有些不喜歡這個過於陰柔的少年。
蕭玨則恨不得將瞪死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誰叫他好似不死地一直盯著他的靜兒。
他冷冷打量著龍元光,蒼白的肌膚猶如透明的一般,狐媚般狹長,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如水般煙霧迷蒙,鼻梁細直而尖挺,唇細致紅潤得仿佛要滴出水來,細碎的長發鬆散的滑落了幾許,越發顯得他嫵媚的不像個……正當少年。
蕭乾一個眼神示意,歌舞開始,絲竹聲聲,鶯歌燕舞,一時間仙樂飄飄,舞姬們身形嫵媚。
“怎麼不見柔兒?”老人還是沒忍下心頭不見孫女的怒意。
雖然他早知孫女不被允許出席,而且也知道是因為孫女先打了太子妃,但就是壓不下那口氣。
蕭乾沒想到王坎一入座,甚至不寒暄幾句,就直奔主題的興師問罪,心道王家還真是越發猖狂。
他優雅從容一笑,看起來不著痕跡,實則聲音裏已經透著警告,“王小姐有沒有資格出現在宴席上,王閣老不是該最為心中有數。”
一句話既挑明了是王家霸道強權和王思柔的理虧,另一方麵顯然是在警告他,讓他的眼線收斂一點,自己可是什麼都了如指掌。
王坎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偏偏卻無法反駁,也不敢再反駁,所以雖然臉色難看,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低溫,一直升不起來,少年似乎更不合時宜地開了口。
“噯”,那少年聲音很輕地對顏靜似乎沒有半點像對太子妃的態度。相反頗有點輕慢的意思。“聽說你是太子妃?”
這還用聽說?
其實這膽大的少年不是旁人,乃是龍家嫡長孫,龍元光。
王坎還不知道他自己冒了多大的風險。平日裏囂張跋扈就算了,龍家身份敏感,他如今竟鬥膽將龍元光帶入皇宮,還大搖大擺地坐在了皇帝對麵。
其實這怪不得王坎,主要是宮內他的耳目實在太多,自然知道了自己心愛的小孫女兒不能參加今日的宴席,再加之龍元光似乎很想進皇宮瞧瞧新鮮,他一怒之下,竟將龍家的嫡孫給帶入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