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扣扣提著袋子跟在娟姑身後向院子裏走,走進大鐵檻門,眼前是一坪開闊的草地,鬱鬱蔥蔥就像這裏的主人一樣充滿生機,隻是似乎很久沒有修剪,有些參差不齊,中間夾雜著些不知名的小野花,一如葉傾的那頭挑染過的碎發,這麼好的草皮不修整一下真是可惜了,文扣扣在心裏暗想,等放好行李她首先就要來整理草地。
草地前方是一個兩層高的小洋樓,白牆紅頂,整棟樓並不大,樣式卻很精美,是歐州風格的建築,小樓前高大的樟樹下還有一把吊著的長搖椅,休閑時坐在那看書肯定很舒服。
葉傾一進樓就把自己窩進客廳的白色皮沙發裏,用靠墊蓋住臉,斜躺著,娟姑忙不迭地走到他跟前,悄悄在他耳邊說,“扣扣第一天住進來,你這樣子是不喜歡她住下麼?”
葉傾一驚,猛然坐起,轉頭看門口,文扣扣正興致勃勃地打量著樓裏的裝潢,眼中露出驚羨的神色,葉傾心中一涼,難道她也是貪慕錢財的女人?這樣一想,他又重新窩回沙發裏,隻對娟姑嘟囔了一句,“我餓了。”
娟姑覺得有些尷尬,她的小少爺今天有點讓她捉摸不透,可她也不好說什麼,將仍在四處張望的文扣扣拉上了樓,讓她住在最靠東的那間客房裏。
文扣扣從進樓起就在仔細觀察,她很喜歡別墅裏的裝潢,高雅而不華麗,室內的布置明亮、簡潔、大方,可細看之下,彎彎角角裏都蒙上了一層厚灰,可能娟姑這陣子在照顧她,沒來及進行大掃除,與葉傾共處了二十多天,知道他是個有輕微潔癖的人,因為自己讓娟姑忽略了葉傾的感受,這讓她心裏隱隱有些不安,而且她也捉摸不透葉傾現在的心思,原本是他一再邀請之下,她才肯住進來的,可怎麼今天真的來了,他的樣子似乎很不快,她做錯什麼了還是…?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最多盡快找好工作後搬出去就是,而且,在這裏居住的日子裏,她一定讓整個小樓一塵不染,盡量不給葉傾添嘛煩。
將行李放好之後,她跟著娟姑進了廚房,在醫院裏,她就很羨慕娟姑的一手好烹調手藝,尤其是娟姑做的豆豉雞,酸辣可口,讓她垂涎入滴,怎麼著也要把娟姑的這門絕活偷學到手。
飯菜很快上桌了,滿室的菜香將葉傾的鬱悶擠出一腦海,他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洗完手後抓起筷子就夾了一起黃燜魚放在嘴裏,嗯,油而不細膩,鮮而不腥,他忍不住又夾了一塊。
“好吃不?這可是扣扣一手做的。”娟姑看葉傾吃得開心,忙給他介紹著。
文扣扣正端著一盤青菜出來,正好聽見娟姑的話,她有些緊張地盯著葉傾,生怕那張薄唇裏會吐出“不好吃”兩個字來。
葉傾沒說話,隻是不停的吃著,但臉上那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已經說明一切,文扣扣放下心來,坐下與他一起吃。
吃過飯後,葉傾回到自己房中上網,今天他休息,不用去醫院上班,他每天都會在網上與自己在美國的同學和老實交流在中國學到的中醫知識,因為談得興奮,兩小時很快過去了,他揉了揉有些幹澀的雙眼,起身活動下筋骨。
走出房門站在走廊往下看,夏日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得人睜不開眼,院中的綠草都被照得懶懶的不肯伸腰,萎靡地耷拉著葉子,一個水藍色的纖細身體卻正彎腰剪草機在修草坪,酷熱的太陽將那張原本蒼白的臉曬得通紅,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流下,將兩頰長長的流海打濕粘在臉上,神情專注而嫻靜,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陽光的毒辣,還有她行動還不利索的腿。。。。
葉傾隻感覺心中有股比太陽還炙烈的火氣,“該死!”他小聲罵了一句衝下樓去。
文扣扣正吃力地扶著剪草機的扶手慢慢向前推進,頭皮被太陽曬得有些發麻,汗水浸進了眼眶,有些灼痛,她聳聳肩頭,想用衣服擦下眼睛,突然感到頭頂一陣陰涼,太陽陰了麼?正想著,一隻手溫柔地用濕巾將她額頭的汗水擦去,她仍吃力地扶住震動不停的剪草機,抬頭看去,正迎上葉傾冒著火星的藍眸,她詫異地微微一笑,“謝謝你,天好熱,快進去吧。”說著又繼續用剪草機與前麵的草皮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