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熟睡中醒來,傑拉爾德還沒睜開眼睛,就覺得臉挨著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有點涼,但毛還是很柔和,細細絨絨的,隻不過若是沒有那股奇怪的味道就更好了。
……奇怪的味道啊……不過倒真是很奇怪的味道,即熟悉又陌生……腥味……應該是血的味道……還有酸臭……令人作嘔……好像是很多東西堆在一起腐爛而產生的……
這種味道……還有毛茸茸的感覺……在自己的房間裏……
傑拉爾德猛的睜開眼睛,景象映入眼簾的一霎那,太過震撼的場麵讓這位無論是商場還是戰場都無所畏懼的道格拉斯家族裏最年青有為的公爵一個不小心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猛的從床上彈起來摔倒在地。
天啊!屋頂上掛的是什麼?!
一隻隻死老鼠,全都倒掛在屋頂整齊交織的網線上!隻隻老鼠雙目圓突,似乎個個死不瞑目,卻又口銜玫瑰。微張的鼠嘴凝固著絲絲血跡,有的甚至延伸到了玫瑰花瓣上,烏黑的血跡在嬌豔的紅中尤其的醒目。
乍一眼看去,毫無防備的傑拉爾德甚至以為自己到了老鼠行刑場,滿眼都是慘死,卻又被詭異的妝扮著的老鼠。
幸好幸好!哪怕沒控製住情緒,多年訓練出來到自製力好歹是壓製了差點衝出喉嚨的驚呼。強行冷靜下來的傑拉爾德剛呼出一口氣,就覺得身下硌得慌。
不好的預感!極度不好的預感!!
傑拉爾德幾乎是抱著誠惶誠恐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向身下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隻來得及做兩個動作——彈起來、嘔吐。
年青的公爵敢以自己從小在原始森林殘酷訓練的經曆和多年圍剿盜匪的名譽發誓,他絕絕對對沒想過,老鼠的屍體,也能如此的令人作嘔——
因為就在他身下,剛好就有五隻小小的,扁扁的,灰撲撲的,血淋淋的,兩隻眼珠突突的,滿肚髒腸四溢的,還永不放棄的銜著玫瑰的死老鼠——其中一隻還深情的咂著嘴注視著他,髒兮兮的爪子還死拉著他的睡衣不放!
黑暗之神啊!!這麼惡心的手段到底是誰幹出來的?!
難道單純隻是為了讓自己早上起床有個巨大的驚喜,就不惜勞師動眾不惜大費周章不怕苦不怕髒不怕累的從各個陰暗角落垃圾場下水溝精挑細選出上百隻死狀大同小異的老鼠細心裝扮過後悄咪咪的掛在自己房間?而且為了達到震驚的效果,整個過程毫無聲息甚至連自己這個武藝已達七級的劍士都沒發現?
傑拉爾德決不相信自己的警覺已降到可以讓人在房間來去自如而自己毫無反應的地步,雖然昨晚的原因確實有點特殊。
深吸一口氣,傑拉爾德用目前最能維持風度與形象的動作緩緩讓自己的姿勢恢複正常,還沒來得及考慮自己是先穿好衣服還是先打掃房間這個眼下最迫切的問題,房門就被敲響了。
“什麼事?!”傑拉爾德一向不認為自己會有染上起床氣這種惡劣習慣的一天,但現在的情況很清楚的告訴他這是他唯一的選擇——用語氣斥退下人——至少隻有這樣,他才有可能擺脫虐殺小動物的罪名——因此他的語氣相當不好,甚至還有那麼一點殺人的味道。
很可惜的是門外站的是畢華。
這位對主子的忠誠度絕對一流的城衛副官此時語氣中也有了一點少見的急促:“公爵,您房間有血腥味!”顯然這位是順著血腥味追來的。
傑拉爾德雖然不太喜歡讓別人知道他的心思,但對畢華,卻很少主動隱瞞——當然,多年的跟隨,畢華也很清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這也是傑拉爾德很滿意他的地方——將門拉開一條縫,剛好可以讓畢華側身進入,然後不出意外的聽到了畢華的抽氣聲。
“神啊!誰幹的?!”
感歎時,他的眼神準確的落在自家公爵身上。很明顯,他很懷疑凶手的真實身份。
傑拉爾德頓時青煙直冒。
還沒等回話,畢華倒又想起什麼的來了一句:“說也奇怪,平日都沒見老鼠的,怎麼今天到處都是?聽說廚房的幾個廚娘舉著菜刀四處追趕,嚇壞了好幾個打掃的下人。”
“到處都是?”這下傑拉爾德注意到了,而且他還順便很不妙的想起了昨天中午那個惡毒的命令——該死的!他也沒想到昨天下午會發生那種事,否則也不至於讓那麼多小生物整個晚上無事可做了——難不成是門沒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