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色正好,月兒高懸,空氣中透出清新的氣息,這裏山穀遠離人煙,草木蒼翠,風景如畫,頗有世外桃源,青嵐峰下的雙溪旁,伴著微涼的風兒,有一道身影正仗劍起舞。
劍客不過弱冠,白衣翩躚,青鋒劍卻使得得心應手。
遠處觀去,那身姿時而輕盈如兔,時而威猛如蛟龍,劍隨勁勃發,水光月影下,劍光絢爛若雲霞。
“大黃,你覺得這劍舞得好看吧?隻可惜,這劍法隻學會了外形,對於一般人倒是可以糊弄,要是遇到高手,隻怕……我這個笨徒兒,就知道劍法,不明白意行相同,哎,可惜,可惜!”
雙溪旁茅草屋內,灰衣老者看著窗外的劍客,逗著籠中嫩黃色羽毛的小鳥,言語間有些得意又有些失意。
籠中小鳥晃動著小腦袋,不滿的躲開老者伸過來的斷枝,不時地鳴叫幾聲,似乎是在為窗外的劍客鳴不平。
“好了,不就是多喂了你幾口,大黃你就偏向我這乖徒兒了?不信是吧,好!我讓你輸得心服口服!”顯然是被手中小黃鳥的反應激怒了,老者長須一抖,再看時,身形已經消失在眼前。
“大黃,你看清楚了!”
屋內紅燭一抖,爆出一簇火花,照著大黃烏黑的眼珠。
斷枝在空中緩慢的推進,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老者的手腕一抖,猶如吹皺池水,層層漣漪擴散開來,
“師父,我敗了。”劍客低頭跪下,目光卻不甘心的看著水中的劍,夜幕之下,水麵銀光點點,泛著水中的碧色的劍身。
老灰衣者眉開眼笑,朝著草房的方向得意的長嘯了一聲,才鬆開手中斷枝扶起徒兒,“流光,三年了,你知道你為何還是會敗麼?”
“弟子不才,未能師父內力深厚,徒兒不及……”
“哎……別老扯些有的沒的,我老頭子的耳朵都要起繭了!”老者撓撓耳朵,止住徒弟的話,花白色的胡子上翹,
“流光,你確實閱曆不足,但是這些年來,你也多次下山曆練,可有什麼收獲?有些事情看不破,這流雲劍法的精髓自
然難以琢磨。你疼愛你的小師妹,為師知道,但也萬萬不可荒廢了劍道上的修為!”
青年劍客躬身,“徒兒知錯。”
一清搖搖頭,“知錯,你錯在哪裏,你本是沒有錯的,錯的是我啊……錯的是我!”
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清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流光看到師父如此憂愁的模樣,也驚了一驚。
“師父無需多慮,徒兒一定多加練習,定然不會辜負師父的期望!”
“傻徒兒……”一清看了看徒兒,流光如此年輕,正如同當初血氣方剛的自己,沒有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離開青嵐,等待著他的又會是什麼,這個孩子,會不會選擇當年自己一樣的道路呢?想到這裏,他扶起徒兒,第一次嚴肅說。
“流光,為師看你長大,希望你自己看清楚自己的路,無論選擇什麼,不要後悔!行得正,站得直固然重要,但是,為師希望你能有有一些韌性。”
說罷,大笑著離去,留下一臉茫然的徒兒。
看著師父離去的身影,和空氣中師父的餘音。
“前日湖海山人差人送信來,師父懶得下山,還是老辦法,你替我走一趟吧!”
流光心中還是不明白,師父是不是有些事要告訴自己,要是小師妹在就好了,她那麼聰明,一定能明白師父欲說未說的話。
“嘰嘰!”流光轉過臉,肩上輕輕飛落一朵小黃雲,正是原先在草屋鳥籠內的小黃鳥。
“大黃,我要走了,你留在這裏照顧好師父!”
這隻小黃鳥自幼伴著師父,流光自幼隨師父在青嵐長大,自然明白,大黃是師父的寶貝。
大黃顯然不認同,它轉動著烏黑的眼珠,親昵的靠著流光,不願意離開。
“好了,”流光輕輕推開大黃靠過來的小腦袋,“你若是走了,師父他老人家會很傷心的。”
一清原本離去的身影,出現在月光下,流光看著師父一臉委屈的站在屋旁,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手中的鳥兒不由得輕笑,跟隨師父多年,他深知師父的脾性,外人看來嚴肅耿直的青嵐派掌門一清,在這隻寶貝小鳥麵前,卻寵溺如同不更事的孩童。
“咦,大黃你……你偏心啊,我不過是讓徒兒下去曆練,你舍不得嗎?”一清不滿的看著小黃鳥,穩穩落在徒兒的肩膀上,不時拿翠色的翅膀振翅,心裏滿是委屈。
流光垂手,托起肩上的小鳥交到師父手中,好脾氣的安慰,“大黃,乖,我知道你記掛衡兒了,但是師父一人在山中更需要你多加照拂,如果你好好照看師傅!我答應你,一定帶阿衡來看你!”
“對,對,大黃你可要留下來陪我,我可是一刻也離不了你。”一清趕緊表態,唯恐大黃拋棄他,紅彤彤的臉上滿是焦急。
大黃嘰嘰喳喳叫了幾圈,不安分的停在一清的手上,小腦袋咕嚕嚕轉動,似是在表明抗議,但念及一清不由得神情一軟,委委屈屈的留下了,隻好扁著嘴,不看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