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韓靜好此時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煎熬的的等待媽媽,害怕媽媽再也醒不過來,害怕媽媽從此和她天人相隔。
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馬大夫出來了。
韓靜好幾乎是飛奔到馬大夫身邊的。
“我媽媽情況怎樣?”韓靜好語速很快很急,泄露了她的慌張。
“你媽媽的腦出血太嚴重了,她可能再也醒不來了,也有可能會醒來,她現在是植物人狀態了。”馬醫生遺憾的說。
靜好隻覺得腦子嗡一聲,什麼都聽不見了,她不知道最後馬大夫說了什麼,也不知道最後自己是怎樣出的醫生辦公室,她隻知道母親是再也不能和她說話了。
她一個人在凳子上坐了好久,久到張阿姨以為她會一直這樣坐下去的時候,靜好起來倒了一杯水。
“馬大夫說媽媽也有可能會醒來不是嗎?醫學上有時也是有奇跡發生的不是嗎?我要堅持給媽媽治療,她會好起來的。我去吃飯了。”輕聲對阿姨說。
她要好好吃飯,吃好了飯照顧媽媽,等媽媽醒來,媽媽隻是睡著了而已。
“一會護士會把你媽媽推到病房,我們先過去吧。”趙聖南說,語氣冷靜到無以複加。
“好。”在不別人看來靜好忽然很冷靜,冷靜到到可以和人正常交流。
韓靜好一個人時經常發呆,別人叫她也不應,阿姨看她這樣也沒辦法,心裏直歎氣。她要是能哭出來就好了,至少哭出來說明她是沒有什麼事,可是哭不出來,憋的久了,受的可是內傷。張阿姨隻能拍拍她的肩膀。
天好像又暗了,夜色像魔鬼般昏暗,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窗前,恍若鬼魅幽魂,靜靜地看著外麵人來人往,耳朵裏帶著耳機聽著張惠妹的《過不去》。她覺得她好像過不去了,她痛,痛到想發瘋,痛到更沉默。
現在的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了,媽媽躺在那裏生死未卜,自己也不再是自由身。退無可退,失無可失,應該就是這樣吧。
你曾經也如我一樣看著自己最親的忽然和你一句話也不說了嗎?爸爸是因為肝癌晚期去世的,前一天爸爸還和她說了好多話,回憶小時候,回憶媽媽和爸爸的相識相知相愛,可是第二天他就那樣躺在床上與世長辭,不再說一句話,也不再對她笑,也不再會早上起床給一家人熬好小米粥,然後一個人在書房看《四書五經》,看唐詩宋詞元曲……
那時媽媽很鎮靜的安排爸爸的後事,那時她還小,心裏為媽媽的冷血感到失望,今天她才懂得,媽媽不是冷血,是為了她,不得不堅強。
有誰想堅強呢,每一個堅強的人都是因為無依無靠,不得不堅強。
她記得爸爸後事完成了後的一個晚上,媽媽一個人在臥室哭,沒有聲音,眼淚卻嘩嘩的直往下流,媽媽也不擦,也不想擦……那樣的夜晚韓靜好覺得滿屋都是憂傷壓抑的味道。
現在媽媽也躺在了床上,不是說一句話,她也必須堅強,等待媽媽醒來後能再次撫摸著她的頭發說:“小靜,你好樣的。”那時自己已經多大了呢?說不定會嫁人,有孩子可以喊她外婆……靜好忽然從幻想中醒過來,她結不了婚了,做了趙聖南的情婦後,怎麼可能還會有男人願意娶自己呢?
人生在世,總是要拿你有的還你沒有的,趙聖南有錢以及很多她沒有的,她隻有青春,錢可以再賺,可是青春卻隻有一次。
不知道為什麼,韓靜好覺得自己老了。
“你不是還要上課嗎?明天我們回B市。”趙聖南的聲音響起來,打破了她一個人孤獨的幻想和絕望的無助。
從s市到b市,靜好覺得無比的漫長。從此以後,她便是人們唾棄的情婦,從此以後,自己便是見不得光的情婦。
爸爸,我的名字像個諷刺,明明希望琴瑟在禦的,最後卻偏偏是淪為情婦,永生不得嫁人了。不過我幸好照顧好了媽媽,媽媽一定會沒事的。非凡,我不是背叛了我們的感情,假如你在,你一定知道,可是你不在也好,不然你看到現在的我該是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