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水靈的眸子眨了眨,她的思緒飛快地回複過來。

她回來了,這是夙清宮?

她不是在做夢吧?夢,她好象做了好多好多夢……

那個男人時而冷冽無情,時而憤怒憎恨地看她,也都是夢嗎?一場噩夢而已嗎?

“平兒……淡兒……”她費力地喊著,聲音如蚊子一般細小,清清嗓子,她又喚,“平兒……”

沒有其他人在屋子裏,藍倪閉了閉眼,腦海中逐漸連貫地閃過一係列畫麵,手指在絲被之下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她想起來了,不是夢!

這讓人心痛麻木的一切不是夢,她記得自己在踏進宮門的最後一刻終於倒下了,她用了全部的意誌和精力在支撐的步子終於倒下了,而那個男人留給她的是端坐在馬背上的一抹冷絕的背影……

手指不經意地抓緊了絲被,全身都在顫抖。

哀莫大於心死,她還沒有心死,如果還有一絲愛存在,心就不可能會死!

藍倪支撐起身子,輕輕地掀開被子,走下塌來。

腳底發軟,她嬌小的身子晃了一晃,差點站立不穩,撫了撫額頭,她穿好衣服朝外廳走去。

已經回宮了,在經曆那樣的漠視與殘酷對待之後,她的心又忍不住動搖了起來。

原來愛一個人,並不是說做到平靜就能平靜,說做到忘記就能忘記的!

她要去找殤烈,她迫不及待地想與他說明白一切……

“娘娘,您醒了?”正在打掃衛生的小宮女一見藍倪白色的身影出現,慌忙放下手中的抹布,驚道:“娘娘你身子還虛,您要去哪?”

藍倪看了眼這個陌生的小宮女,滿是疑惑,整個寬大的花廳裏冷清極了,除了她們倆再沒有第三個人。

“娘娘……”小宮女不過十四五歲,聲音怯怯的。

娘娘?這個稱呼真是很久沒有人叫起來,連平兒都不敢再叫……還是自己躺了一覺醒來,殤烈又回心轉意了?

真的是這樣麼?一股久違的喜悅回到藍倪心間,她環顧四周看了看熟悉的一桌一椅,緩緩流過一絲希望——她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沒被鎖住雙腳,宮女們還叫她娘娘,是不是殤烈已經恢複了以前的樣子?

“娘娘,你要去哪?”小宮女又慌張地問道。

藍倪停住腳步,突然回頭問道:“平兒和淡兒哪去了?”

小宮女絞了絞手中的抹布,緊張地答道:“平兒和淡兒她們……她們……”

“她們怎麼了?”看到小宮女一臉害怕的神情,她的心不由地跟著緊張起來,平兒一路上因她吃了那麼多苦,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你說啊,她們在哪?是誰派你來夙清宮的?”

小宮女被逼問得幾乎要哭了:“她們都說平兒和淡兒被關進大牢裏啦……”

“什麼?”藍倪不敢置信地抓住她的手,語音裏帶著難得的急切,“她們犯了什麼錯?她們……”

天啦,她們不會是因為自己而被關起來的吧?

那自己又住在夙清宮,這是怎麼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她們都不敢來這裏伺候娘娘……連打掃衛生都不敢來,所以容嬤嬤就派我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敢來?”

大約情緒太激動又身子虛弱,才說幾句話,藍倪突然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大家說……大家說夙清宮要被大王貶為冷宮了,而且……而且……”

藍倪撫住胸口,臉上看不到一點紅潤,她盯著她:“而且什麼?你說下去!”

“而且她們說,誰伺候娘娘誰就會倒黴的……”小宮女終於鼓起勇氣說完了大家在外麵謠傳的話。

會倒黴的……

會遇到災難,天災人禍……

悲哀的記憶潮水般湧來,她的身軀搖搖欲墜。她是個被詛咒的人,她身邊的人都會莫名地因她而咒死……

倚在冰涼的牆壁上,屋外投射的光線將她的影子拉得斜長斜長。

她用衣袖拭去額角的汗,如湖水般清澈的眸子被氤氳所覆蓋,晶瑩的淚花閃耀在眼底。

那個詛咒是她一生的痛!她一定要留著這條命查清楚一切,或許她跟殤烈之間也是因為詛咒而惹的禍根?

殤烈!

她要去找他,她曾經以為今生唯一的依靠,她現在就去找他!

藍倪咬緊了下唇,突然站身如一陣白色的旋風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