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側頭,張嘴咬過侍妾指尖的葡萄,連同那玉蔥般的手指一同含在口中。
“王……”紫奴粉頰含春,嬌吟一聲便貼了過去。
殤烈眉宇間不由地多了道淺淺的痕跡,似乎聞慣了清新淡雅的花香,對身上女子這濃烈的粉脂氣莫名地產生一種排斥。
不可以!
他的眼前怎能總是晃動素白的身影,鼻間怎能總是充斥著那淡淡的荷香?
他命紫奴等人過來,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得到與從前一樣的享受與歡愉嗎?
不就是為了證明……
其實自己根本隻是為了馴服那個女人而假裝溫柔的嗎?
即使是最近有所改變,也都是假裝的,假裝的!
高高的門檻。
橘紅的光芒很柔和,落在她的肩頭。
手中提著個小藥箱,藍倪踩著夕陽溫柔的亮光,踏進門來。
她一眼看到了他。
手指突然抓緊藥箱,喉嚨像被人勒住了一般。
呆望著眼前的景象,一時忘記了眨眼,目中的一切太讓人意外了。
華麗眩目的大屏風旁,那個男人輕佻著含著紫衣女子的手指,女子正嬌媚無比地趴在他的胸前,另一女子匍匐在他的膝頭揉捏著他的大腿。而他微眯著雙眸,那副表情曖昧至極,俊美如斯的臉龐帶著一股狂肆,似在沉醉,沉醉於美人恩之中。
指關節微微泛白,她立刻垂下眼簾,烏黑的兩排睫毛輕輕扇動。
掩飾住內心突然而起的驚天駭浪,來不及平息,耳邊便傳來他暗含霸氣的傳喚——
“來了?過來吧!”
像被針突然紮了一下,臉色泛起了蒼白,她的心無法控製地縮成一團。
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她閉了一下眼,才緩緩地走了過去。
步子很輕,寬大的水袖映著雅致的細花,每走動一步都飄逸而動,晶瑩如琉璃的眸底變得如十月的湖麵一樣平靜。
轉過身,她將藥箱放置玉案之上,一言不發地將藥膏與紗布一一拿出,陳列開來。
殤烈沒有作聲,晦暗的雙眸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隱約感覺到空氣中流過異樣的氣氛,紫奴與玉姬的動作更加輕柔撩人起來。
紫奴睨了一眼那素白單薄的女子,隻見她漆黑飄逸的長秀垂在背後,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蕩,嫵媚的大眼飛快地閃過一絲妒怨。
倪妃——
曾經因為她差點處死了一地的宮女與侍從,又因為她的冒死求情,保住了大家的性命。
可惜,她紫奴是不可能感激她的。
這個奇怪的女人!
總是想著逃離王宮,上次神秘地消失卻又神秘地回來,更讓人吃驚的是,她竟然是同大王一同回宮。
王受了重傷,巴都一臉冷肅地警告宮中之人,此事不得宣揚……
近日。
王對倪妃的“特別”大家有目共睹,名義上是說倪妃娘娘會醫術,可以照料王的身體,其實明眼人都能感受得到,王跟倪妃在一起時連神情都會不自覺柔和許多。
若是為了醫治傷口,任何一個禦醫的技術就要比她強上百十倍。
真不明白王為何如此執意安排?
倪妃成為了王的最新專寵,除此之外大家實在想不到其他的說法……
雖然,後宮的妃子侍妾們個個都很想趁王受傷的這段時間,好好地表現溫柔體貼的一麵,但是,王如此堅定,連禦醫都一並排斥,她們又怎敢強行而來,萬一惹怒了大王……
很可能一輩子進了冷宮,或者更嚴重,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不過今日,氣氛的確有點說不出來的奇怪。
王不但又主動召見紫奴她們,而切看到倪妃進來,他的神情也不冷不熱。
如此,是否可以大膽地推測——
相較於冷漠的倪妃而言,王其實還是最喜歡她們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