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們仲怔的不是娘娘敢直呼大王的名字,而是這個問題……她們哪敢回答?
“平兒,你說說。”藍倪看向平兒的小臉。
“這個……”平兒絞了絞手中的帕子,瞄了淡兒一眼,答道:“王是個很有英明的君主,有勇有謀文武雙全……”
“是啊,每次邊境發生戰事,王總是親自衝鋒陷陣,英勇無敵。刖夙國的將士和子民都比較崇拜大王呢。”淡兒瞬間連兩眼都變得亮起來,補充道。
話說她們君王的英勇戰績,的確枚不勝舉。
藍倪不解,盯了她們好半晌,道:“那為什麼大家稱他‘暴君’?”
平兒扁扁嘴道:“那是因為大王處事嚴謹,如果有人不小心犯了錯誤,他總是……”
平兒隻是宮裏一小小侍女,不敢就這樣說出對大王的評價。
藍倪看看淡兒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打算,顧自接道:“他的確是個不會輕易饒恕別人錯誤的人,再說……他的性子還真是殘忍暴躁!”
淡兒眨眨眼,道:“娘娘,其實不是這樣的。大王雖然有點暴躁,但隻會對惹怒他的人嚴厲。娘娘不用擔心,大王對您最是特別啊,奴婢還沒見過大王對哪位娘娘如此用心呢。”
用心?
平兒也紅著臉道:“是啊,奴婢也從未見過大王跟哪位娘娘在一起如此有耐心過,大王一般需要侍寢時才會讓她們接近……”
藍倪挺了挺脊背,黛眉鎖得更緊,心間隨之竄過一絲複雜而微妙的情愫。
他對她真是特別而有耐心嗎?
耐心——他最近似乎真的多了點耐心。
可是。
誰又能保證,他對她不若對其他女人一樣呢?或許隻是為了一時興趣,或許隻是想征服她,還或許他對她特別的背後隱藏著什麼……
三千煩惱絲。
她深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氣竄入鼻間,她悄然按住心口,不允許自己就這樣為他而顫抖。
然而。
微顫就像春水輕輕柔柔的漣漪,一種嗬得人心尖微微發酸的感情,在這個接近黃昏的時分細細波動。
“倪妃娘娘,時候不早,該去王那裏了。”從拱門之外走進一侍女,欠了欠身請安。
藍倪站起身,輕拍了拍裙子,裙子上沾染了青草的芬芳。
“知道了。”連日來,每到此時她都要負責給殤烈清理傷口。
“娘娘,今天應該是最後一次給王換藥了。”另一侍女手中拿著藥箱,站在她的身邊。
“恩。把藥箱給我吧,我自己過去就行。”她伸過手就要去拿侍女手中的藥箱。
大王受傷,此事不可張揚。
禦醫們合診後開出了最好最珍貴的藥材,隻為他們的王能盡快康複。
十日過去了,他手臂和背上的傷口的確康複得很快。
“對不起娘娘,大王交代,一定要陪同娘娘一起前往。”侍女微微俯首,恭敬地說,“娘娘請。”
不再多言,她無聲地跟在開路的侍女身後,平兒、淡兒也緊隨著她而行。
龍夙宮。
莊嚴輝煌的殿頂映著柔黃的夕陽,晶芒一圈圈暈開。
玉石階前,地上鋪著紅氈。屋子裏頭一座白色玉案,一排寬大的屏風,屏風上鏽著的猛虎栩栩如生,一張金色錦塌,殤烈支起一臂,庸懶地側臥於上。
他半眯著眸子,一臉平靜。
兩名美豔的侍妾半敞著酥胸,玉姬半跪在他的膝前,柔軟的手指一一按過他結實有力的大腿;紫奴則半偎在他的懷中,指間拈起一顆晶瑩的葡萄遞上他的唇邊。
殤烈漫不經心地享受著美女在懷,下頜悄悄收合,眸底看來平靜無波,唯有不斷向門口掃去的目光看似若有若無,卻泄露了他等待的心思。
白色的綢衣微微擺動,空氣間浮過一陣淡雅的荷香。
“倪妃娘娘到!”門外傳來侍衛的報告。
殤烈輕嗅酒香,指間的黃金酒杯熠熠閃光,他的動作柔雅平靜,聽到門外報到之聲,黑眸倏地滾過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