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真猜對了……
又怎麼可能是他?
的確太不可能了……
白衣人右手一緊,劍尖的殺氣直竄大地。
對殤烈的身份,他也隱隱有了知覺……
殤烈道:“閣下之前不說也要找人麼?莫非已經找到了?”
一聽此問,苦楚中的藍倪與柴堆後的詠唱公主同時緊張起來。
“沒有找到。”白衣人揚起嘴角,白紗下的眸子若有若無地瞟向柴堆,聲音不緊不慢,“不過,已經沒有必要了。”
似乎有人鬆了口氣的聲音。
殤烈濃眉一鬆:“因為你已經達到了目的?”
“嗬嗬……閣下果然是聰明人。”白衣人笑得從容。
殤烈剛硬的下巴收得死緊,說話似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裏蹦出:“半路攔截公主,不讓蒙舍與北詔聯盟?”
“哈哈……”
邪肆的笑聲根本不像發自於白衣男子的口中,但是他真的在笑,笑得連鬥篷都不住地抖動。
“你究竟是哪國之人?”殤烈深眸緊盯著他。
白衣男子停住笑,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蒙舍,北詔或是其他?”
他是猜到了,但是他無法確定。
因為如果他是……
實在沒有理由——
冷君銀冀,會嗎?
殤烈緊盯著白衣男子,實在想不出他這麼做的理由……
“嗬嗬,你對我的不確定,就如對你的不確定一樣!”白衣男子依然淡笑,“蒙舍國與北詔和親聯盟,對我國可是一大威脅啊,所以……”
“在下愚鈍,請教你國是哪國?”
“這樣的劫親暗殺計劃,你說還有哪國君主如此英明呢?蒙舍與北詔聯姻,最受影響的又是哪國呢?”白衣人說得淡然卻又在有意引導人的揣測。
殤烈眼中利光一閃,道:“聽來,隻有刖夙國殤烈會如此做了。”
藍倪飛快地抬眼看向殤烈,驀然明白,他在說自己,他自己就是刖夙國君王,而白衣男子卻表示自己是刖夙國之人,如此說來……
答案隻有兩種——
他們都是刖夙國之人,他們在演戲。
另一種則是……刖夙國被嫁禍了!
嫁禍者正是白衣男子,而他,究竟是誰?
柴堆背後的人兒卻不若藍倪這般思考,她雪白的牙齒死咬著唇瓣,手指握得死緊。
刖夙國殤烈!
陰險,狡詐,狠毒!
她曲詠唱跟人無怨無仇,心不甘情不願被迫犧牲出嫁,害得慘遭暗殺命運……
牙齒鬆開,幾乎要磨得咯咯作響,腦海中清晰得印著兩個人的名字——
閣昱!殤烈!
都是該死的冷血無情的混蛋!
“嗬嗬,閣下又是哪國之人?”白紗之下的眼睛灼灼生輝,仿佛真被人猜中,一點也不在乎自己透露了身份。
“總之絕不跟你同一國!”
殤烈說完,手中劍已毫不客氣地探出。
一陣旋風卷起滿天的樹葉。
漫天灰塵遮掩得樹林如地獄一般幽暗
長劍劃出寒冽的冷光!
氣氛,真奇怪。
剛剛還在為一個女人爭鬥的兩個男人,又似乎在為另外一個問題而鬥爭。
另外一個問題……
藍倪算是想明白了——像殤烈這樣的男人是不可能放過嫁禍於自己的對手的。
尤其在天生好鬥的男人之間,本就不需要理由而鬥……
戰火重新點燃。
腳尖下是搖晃的枝椏。
樹葉沙沙作響。
兵戎相間之中,藍倪無法不緊張地注視著他們飛快閃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