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灼熱的視線直射而來。
藍倪強迫自己鎮定,不敢透過鬥篷去與那兩道視線相交,她尖俏的下巴動了動,道:“你們要找什麼?”
其實,雪袖中的手指已經開始冰涼,若不是火光一直在跳躍,他們一定可以發現她的緊張。
“不知姑娘可有看到一位穿著大紅嫁裳的女子經過此處?”白衣男子沉穩地問,銳利的眸光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仿佛早已做好準備,她的臉上平靜地如同深秋的湖水,一波不起。
藍倪輕言道:“沒有。”
“真的沒有?”白衣男子問。
“這荒山野嶺,又怎會有穿嫁裳的女子來?”她反問。
其實,她差點就因此話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不行……不行!
她不可以慌張!
雖然白衣男人有著優雅的外表與氣質,但是他的一字一句無不透著颼颼冷風,而其身後的黑衣人更是隱藏著殺氣,讓人不敢直視。
尖銳的指甲狠狠地戳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她蹙眉提醒自己——
保護公主,盡力保護可以保護的人,自己絕對不能露出破綻。
“真的沒看到?”白衣男子的語氣明顯多了份冷冽。
“既不相信,又何必再問?”她的眉頭沒有散開。
黑衣人舉近火把,道:“公子,我們搜搜看。”
“慢著!”來不及細想,藍倪突然上前一步,她的眼珠顏色很深,就那樣直直地仰望著他。
那一瞬間,火紅的光亮在她瞳孔中跳躍。
奇異地,他卻看到了一抹一閃即逝的妖冶藍光。
白衣男子晃晃眼,懷疑自己是否因朦朧的白紗而看錯了……她眼中的那一道幽冷藍光分明是……
分明是某種預兆的象征……\t
火花讓天上之月失去了光華,鬥篷上垂落的白紗隨風微微晃動。
“你們沒有權利隨便搜別人的屋子。”藍倪挺直了脊背,看到了對方堅實的下頜。
下頜收緊,白衣男子的語調聽起來多了幾分奇怪,又似乎溫和了許多:“姑娘為何一個人住在這山林之中?”
憂鬱飛快地布滿了她的眼。
清澈無波,又蕩漾著如水般柔弱的憂鬱。
一襲白色綢衣,身子又挺又直,幽黑發絲在夜風中輕輕飛揚,一雙暗黑的眼睛頓時變得憂鬱孤寂。
一個人住在林子……誰想這樣?
白衣男子突然輕笑道:“姑娘可願意跟我走?”
不知為何,看到麵前這位看來孤獨脆弱的白衣女子,他那顆從來不為其他女子所動的心竟然起了絲微妙的反應。
或許是她眼中跟大哥閃著一樣的藍色幽光。
或許是她臉上有著跟小瓦兒相似的憂鬱……
總之,他產生了要帶這個女子回自己地盤的衝動。
藍倪吃驚地抬眼,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這個戴鬥篷的神秘男子竟然想帶自己走?
連小心躲在柴堆後麵大氣都不敢出的詠唱公主也吃了一驚,心中暗罵:該死的土匪,看到女人就想帶回家啊!
“一個人住在這孤郊野外,不如跟本……本公子回去,如何?”
似乎忘記了還要搜查公主一事,白衣男子悠然自若地問道,連身後一直高舉火把的黑衣人都無法展開搜查行動。
垂下眼睫,眸底的幽藍無人能見。
藍倪有點想笑,這世界是怎麼了?為什麼外麵的男人動不動就想帶人回家?她好不容易才離開刖夙國那個富麗堂皇的王宮,好不容易逃出一個男人監製的囚牢,怎麼可能再傻得另一個男子回去?
況且……
她是一個根本隻會給他人帶來傷害的女人。
“謝謝公子,我不能!”她說話時,已學會用習慣性的平靜來掩飾內心的激動。
天色很黑,有火光。
夜風有點涼。
一對白色衣裳的男女僵持對立。院子裏很安靜,誰也沒有說話,任憑半透明的衣綢輕輕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