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阿依沙與法迪結婚的日子,阿依沙是賽義德酋長最喜歡的女兒,所以兩人的婚禮辦得尤為隆重,足足歡慶了三天。
這三天裏,唯希呆在公主身邊度日如年,看著他們歡聲笑語,看著他們步入洞房,苦澀的淚水就像一條盛滿無盡悲傷的小河,流淌進心裏,彙集成海,無邊無際,痛徹心扉。
夜幕降臨,歡樂的Party還在月夜下持續著,來賓們盡情的高歌熱舞,享受著這難得開懷的時刻,久久不願散去。
新郎與新娘疲累了幾天,此刻總算消停了一會兒,送入洞房。隨著新房裏的燈光熄滅,唯希傷痕累累的心猶如掉入深井,黑暗中“砰——”的一聲,徹底粉碎,讓她茫然無措,痛不欲生,隻有淚水沉默無言的流淌著。
“嘿!你站在這裏幹嘛?”一個深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接著餘光一暗,一個寬闊的身影碰觸到身旁的樹枝,發出輕微的顫動。
唯希一個驚愣,淚眼婆娑地回過頭,原來是古太白,此刻他正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她。
“哦,沒什麼!隻是見阿依沙長大了,為她高興。”唯希言不由衷地輕聲應了一句,迅速低下頭,偷偷抹了抹眼角上的淚水。
“你這不是高興的淚水,更像是傷心的淚水。”古太白衝她微微一笑,似乎察覺到她的心事。
“有點吧!”唯希沒有否認,感慨萬千地歎息一聲,掩藏不住的悲涼,道:“看到他們的婚禮如此隆重,我想到了我的丈夫,他甚至沒有給我一個婚禮。”
“相信他是愛你的,這比一場婚禮重要。”
“嗯,隻是我心裏有點不甘心而已。”唯希委屈地苦笑著,又一陣淚霧盈滿眼眶,酸澀的鼻子,讓呼氣的聲音變得沉重,顫抖起來。
“其實我也有很多不甘心的事,但命運如此,沒有辦法。”古太白很能體會這種失敗的滋味,無奈地搖了搖頭,同樣千思萬緒,身不由己。
“為什麼每個人的命運不一樣?為什麼有的人生下來就是幸福的,而有些人卻不幸的活著直到死去?”
“這就是人生,如果世上的人都幸福了,也就沒人會相信神了。”古太白散漫一笑,保持一貫的狂放不羈。
“你……你身為穆教徒,說這話就不怕下火獄嗎?”唯希聽他所言,震驚地張大眼睛,很難想像。
“我不喜歡虛偽,隻是照實說罷了!”古太白一臉不以為意,相當坦然。“雖一直不幸,但我依舊感謝信仰的存在,沒有信仰慰藉心靈,人活著豈不是太痛苦了。”
“嗯,在不幸時,寄托是激發勇氣走出陰霾唯一的希望。”唯希深思著,惆悵地歎了口氣,無盡酸楚。
“你看起來很不開心。”古太白見她愁眉難舒,衝她勸慰一笑,提議說:“要不我帶你去找點開心的事情做做。”
“什麼開心的事情?”唯希蹙起眉宇,不明所以。
“比如去喝酒。”古太白一臉灑脫,大大方方的說,毫不掩飾。
“喝酒,你瘋了,這裏哪來的酒?”唯希聽後大驚失色,壓低嗓音輕聲問,深怕被人聽到。
“這裏當然沒有,不過有一個人那裏肯定有。”古太白笑著,賣了一個關子。
“誰?”
“賽義德酋長那裏。”
“什……什麼?”唯希張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平時最為嚴厲禁酒的人,自己倒偷偷喝酒。
“我沒事就跑到他辦公室裏弄兩瓶。”
“那他不知道嗎?”
“知道了又怎樣?難道還去調查嗎?再說去他那裏偷酒的人又不止我一個。”古太白厚顏無恥地嘻嘻笑著,滿臉得意。
“那就去試試吧!”唯希內心雖不恥,但抵擋不住美酒的誘惑,就跟著他偷偷潛進酋長辦公室,偷了兩瓶上好的“白蘭地”。
月入雲叢,樹影婆娑,喧鬧的來賓逐漸散去,營內寂靜如野,隻有一隅觥籌交錯,飄散著“白蘭地”迷醉的甜香。
“這酒太好了,讓人忘記煩惱,真是太痛快了。”唯希舉杯痛欣,無比豪爽。
“別喝太多,被人發現可不是開玩笑的。”古太白嘴裏雖享受著美酒,但也知道分寸,提醒她別樂極生悲。
“沒事,現在大家都沉浸在阿依沙公主新婚的喜悅中,誰還會在意我呀!”唯希不以為然,搖著腦袋,又是一杯愁酒下肚。
“選擇紮菲爾少校作為自己的丈夫,但願阿依沙公主將來不要後悔。”古太白放下酒杯,從地上站起身子,對月思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