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當初那間粗糙簡陋的石屋,大祭司突然睜開雙眼,眼瞳中居然射出紅中透金的光芒。頃刻之後,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雙眉皺在一起默不作聲,過了許久才輕歎了一聲,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你還是太冒失了,不該自作主張殺掉這些人,他們根本就微不足道。”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失望之意。
“但凡對神廟不敬的都必須得到懲戒。”大祭司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暗影,麵對大祭司的指責,他並沒有任何的愧疚,反倒是振振有詞的說道,臉上更是露出了無比狂熱的表情。
“這段時間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不是嗎?”大祭司搖頭歎息道。
“對神的褻瀆,必須要鮮血來衝刷,他們隻是開始。”暗影傲然道,麵對至高無上的大祭司時不僅沒有應有的恭謹,反倒是透出一種隱隱居高臨下的氣勢。
大祭司似乎也知道和對方根本就講不通道理,於是話鋒一轉,淡淡問道:“見到他了嗎?”
“見到了,的確是個奇怪的家夥,我看不透他。”暗影默然片刻後才說道,語氣卻不複剛才的桀驁,臉上也隱約出現了一絲鄭重其事的神色:“不過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還是可以替你殺掉他。”
“你確定你能殺掉他嗎?”大祭司淡淡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信不過我的能力?”暗影臉色陰沉至極,雙眼死死的瞪著大祭司,仿佛大祭司所說的話對他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大祭司卻笑了,像是笑得很開心似的,“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你打敗他不難,可要想殺掉他卻並不容易,否則你已經動手了,不是嗎?”
暗影頓時語塞。大祭司說得不錯,他是曾經動過殺掉對方的念頭,可當他看到對方時卻隱隱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懼意。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以對方的實力,按理說根本就不會對他造成任何的威脅,可偏偏這種懼意卻怎麼都揮之不去,他甚至有史以來第一次做噩夢,醒來時渾身冷汗淋漓,心悸不已,甚至就連身子都情不自禁的顫抖。
最終,他還是沒能戰勝自己內心的恐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那裏。但由此帶來的屈辱感卻猶如一根刺一般深深紮進他的內心深處,那火辣辣的刺痛感覺險些讓他發瘋。正巧此時碰上了回程的那行人,於是這些原本對於他來說無足輕重的人不幸的成為了他泄恨的對象。也隻有血腥的殺戮,才能讓他忘掉一切,沉浸在那種變態的快感中。
“其實對付他並不難,不論他多厲害,有一個致命處卻是無法彌補的,那就是飲用水。我們的水並不適合他們飲用,隻要毀掉他們的飲用水處理裝置,他就必死無疑。不過現在留下他還有用,倒是這些人,應該送他們去見大神了。”大祭司輕描淡寫的說完之後,手在虛空中一點,虛空頓時就泛起一片漣漪,猶如平靜的湖水一般。然後一點亮光在他手指點過的地方出現,飛快的鑽進暗影的眉心。
暗影瞳孔驟然收縮,然後緩緩展開,恢複了原狀,卻難以掩飾驚訝的說道:“你沒有發瘋吧?一旦這些人都死了,整個國度立刻就會陷入混亂之中。”
“我就是需要混亂,越亂越好。”大祭司詭異的笑著說道,臉上的表情讓暗影不禁有一種一拳打爆他鼻子的衝動。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內心對大祭司的厭惡感,質疑的問道:“這也是得到批準的?”
“那是當然,你總不會以為我敢自作主張吧?”大祭司咧嘴笑著說道:“放心吧,我雖然年齡大了卻還仍然沒有活夠。這不過隻是一個龐大計劃的開始,當然,你的級別還沒到,因此我不能告訴你更多。”
“我也不想知道太多,知道的越多,負擔就越重。”暗影轉過身去,身影漸漸消失在空氣中,可聲音卻留了下來:“不過殺人卻是我最喜歡的,隻要上麵同意,就算讓我把所有人都殺光我也沒意見。”
當屋內再一次恢複寧靜之後,大祭司的笑容漸漸斂起,變得異常的凝重,臉上的皺紋刻得更加深邃了,就象是縮微的山巒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