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亂流(1 / 2)

血順著粗岩砌成的階梯漫流而下,無聲無息地抹平了路途上大大小小的坑窪。

廝殺仍在繼續,慘叫聲不絕於耳,到處都可以見到血肉模糊的屍體,卻鮮有手無寸鐵的婦孺。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戰爭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了,今天這個領主打過來,明天那個領主又奪回去,誰成為統治者並沒有不同。他們能做的就是回家關上門等著戰爭分出勝負,同時祈禱自己家不會受到殃及。

諾曼興奮的走進這座他一直渴望擁有的卡瑪城,雖然全身是傷,可他仍然興奮不已的四處打量,熱血似乎在燃燒。

他隻是一個從部落崛起的小領主,勵精圖治,帶著一幫子班底東征西討,經過十幾年的努力終於才有了點像樣的成就。隻要打下這座擁有數萬人的卡瑪城,以此為起點,他才有可能真正進入領主的行列,踏出征戰天下的步伐。

戰鬥雖然還沒有結束,但曆經苦戰,他已經擊潰的卡瑪城的精銳部隊,厚重高大的城牆也被攻破,手下的精兵強將也已經攻入進去,大勢已定,用不了一天就能清剿完剩餘的殘兵敗將,徹底將這座城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下。

城內四處都在激戰,雖然大勢已去,可對方卻仍然在殊死抵抗。雙方已經打了很多年,早就結下了仇恨,幾乎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不論是哪一方都從來不會留俘虜,即便有傷重不支被抓的,通常都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後悔為什麼當初沒能死掉。雖然隊伍已經被打散,勇氣和鮮血也無法阻擋占據了絕對優勢的敵人,可他們仍然利用各種地勢舍生忘死的發動攻擊,即便身邊帶有護衛的諾曼也未能幸免。

不過在神所眷戀的國度,每一個領主都是用拳頭打出來的,諾曼能夠成為領主,戰力自然也非同一般。雖然現在他很少身先士卒,可每次戰鬥仍然會親手斬殺不少的敵人,包括對方的悍將,他身上的傷就是這樣來的。而也隻有渾身傷疤的領主,才能得到下屬的信服和愛戴。

諾曼的攻擊很簡單,僅僅是簡單的橫揮豎斬,卻毫不費力的將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敵人逐一斬殺,許多倒下時,驚愕的表情依舊凝結在臉上。他身上雖然還流著血,可心情卻極為舒暢,仿佛就連手中的重質砍刃都輕了不少,腳步也異常沉穩,一步步往城裏走去,幾乎走不了幾步就會留下一具屍體。

可就在此時,他身體猛然繃緊,剛下意識的想要閃避,卻清楚的聽到了“撲”的一聲輕響,就像是餐刀切入奶酪中一般,緊接著肋下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甚至比起自己全身所有的傷加起來都還要令人難以忍受。他餘光看到,一把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寬刃短刀正插在自己肋下,刀刃精準地貼著骨頭的縫隙刺入體腔,給自己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啊!”諾曼發出一聲受傷野獸般的咆哮,嚎叫著要給對方一個慘痛的教訓。他打仗作戰那麼多年,就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可任他四處看過去,身旁到處都是死戰的士卒,卻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刀是誰刺來的。他勃然大怒,揮刀砍死幾個敵方的士兵之後,繼續大步向前走去,可沒走出兩步,肋下又是一陣劇痛,在他大驚失色下,那把插在肋下的寬刃短刀居然被抽了出去,握住刀柄的手細嫩白皙,明顯異於常人。而隨著寬刃短刀的抽離,諾曼隻覺得自己全身的力量猶如決堤的水,源源不斷的從傷口流逝。

而令他更心寒的是,寬刃短刀剛剛抽離自己的身體,又以極快的速度再一次插了進去,仍然沒有觸及到堅硬的骨頭,就仿佛長了眼睛一般。幾乎隻是眨眼間的工夫,刀子在他體內進進出出就不下十次,每一次都帶出大蓬的鮮血。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快的速度,快到讓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還擊了。他那還算彪悍的身體此時就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船無助的搖擺晃動,全部的生機都被切得支離破碎。

諾曼忽然抽搐了一下,重質砍刃揮舞的半空中卻再沒有力氣劈砍下去。他看著仍然在自己體內不斷進出的寬刃短刀,喉頭咕噥著,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嘴裏湧出的卻是大片大片的血沫。在寬刃短刀再次拔出體內時,他像隻破口袋一般頹然倒在地上,瞪大了雙眼看著還在廝殺中的士卒,還有這座他夢寐以求,幾乎已經到手的卡瑪城,目光中全是憤怒和不甘。

……

包括諾曼在內,短短幾天時間內7個領主,19個手握重兵的將軍相繼離奇死亡,他們有的莫名其妙的死在戰場上,有的吃飯時中毒而亡,有的被魔鬼吞噬靈魂,有的甚至死在女人的床上,林林總總不一而足。如果是換著普通人,死幾個人激不起半點水花,可他們無不是威名顯赫的人物,他們的一舉一動對整個國度或許都能產生深遠的影響,因此他們的突然死亡,立刻就將原本就複雜的情勢攪得更是渾濁不堪。許多地方甚至為了爭奪空缺出來的權力而戰火紛飛,整個國度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