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位深處,群山延綿不絕,自北向南逶迤起伏數百公裏。山下是一條寬闊的大河,河水湍急、波濤洶湧,撞到筆直峭壁時迸發出巨大的力量,濺起幾十米高的浪峰,威勢極為驚人。
懸崖之巔,一處規模宏大的建築群依山而建,密密麻麻的建築爬滿了整個山壁,所使用的材質幾乎都是漫山遍野隨處可見的木料以及山石,並沒有經過多少修飾或是美化,可匠心獨具的將它們構築到一起,卻給人一種粗獷大氣的自然美感。每一棟建築從外表看起來都差不多,可卻又有著各自不同的特色。它們星羅密布,看似雜亂無章,卻又暗蘊著某種規則,層層疊疊的非常壯觀。
坐落於山頂,高達百米,全部由重達數十噸的深褐色巨石築成的神廟,則無疑是整個建築群中最顯眼,也是最神聖的建築,哪怕隻是抬頭遠遠的望著,每一個人心中都不禁充滿了無比虔誠的敬畏之意。
據說這裏是神所居住的地方,當然,還有專門服侍神的神仆以及代表神意誌,傳授神諭、教導民眾的祭司。正是有神的庇護,千萬年來人們的生活才能得以幸福安康。因此,每當到了祭奉日,大家不辭辛勞、拖家帶口的都會沿著陡峭的山路去神廟向神進行祈禱,聆聽祭司所傳達的神諭,並將神所賦予自己的使命當做是自己無比的榮耀,哪怕是粉身碎骨,也會不遺餘力的去完成。
神廟後廳旁一處幽靜的石屋。屋子看起來很普通,甚至可以說簡陋,都是用粗糙的石頭砌成的,就連一些犬牙交錯的棱角都沒有經過絲毫的打磨,保留著最原始的狀態。石壁上使用鮮豔的顏色繪製著一些風格粗獷原始的壁畫,線條簡單,可栩栩如生,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當你凝視它們的時候,畫中一個個的人物仿佛也在看著你。不過裏麵人物的造型,都和被馬健堯殺死的文明生物幾乎一模一樣。
毋庸置疑,這裏就是希望之光界位文明生物的聖地。他們存在的曆史並不比地球上的人類短,甚至文明傳承的時間還要更長。隻不過不同的發展方向,更低的生育繁殖能力,讓他們更傾向於和大自然和諧相處,不盲目的索取,並不像貪婪自私的人類,總是會為了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間而無休止的向外擴張,侵占森林山野,屠殺各種飛禽野獸,甚至已經不滿足於地球,將拓展的戰火燒到了億萬光年以外的其他星球。
屋子中間站著一個枯瘦的老者,他古井不波的臉上滿是滄桑歲月刻劃下的皺紋,背佝僂著,手裏還拄著一根不知道什麼做成的拐杖,烏黑中透出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冰冷光澤,讓人不由得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頭上的觸角無力的耷拉著,許久才會微微蠕動一下,仿佛和老者一樣也是蒼老不堪,生命的氣息隨時都有可能湮滅。可他的眼神裏卻閃爍著深邃和睿智的光芒,仿佛這雙眼能夠撥雲見日,看破世間所有的一切。他隻不過直直的看著麵前的壁畫,卻讓人恍然覺得他已經看到了整個界位。
他,就是神廟的大祭司,也是所有人的精神領袖,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神的意思,違抗他就等於違抗了神,因此,哪怕是再英勇善戰、悍不畏死的鐵血戰士,在他麵前都像是聽話的孩子一般。可以這樣說,在希望之光他就是主宰。
然而此時的他,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卻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仿佛碰到了什麼天大的難題。
一陣腳步聲傳來,回蕩在空曠的神廟裏,顯然悠遠而孤涼。腳步聲不急不緩,節奏從容,聽起來很重,像是重重的敲擊在人的心上,讓人的心不由自主的隨著其節奏跳動,像是完全被它所掌控;有時卻又覺得它很輕,輕到似有似無,幾乎難以察覺的地步。這看似矛盾的描述中勾勒出無比的詭異。
大祭司卻是一動不動,就如同雕塑一般,仿佛對於身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暗色的燈光下,一個隱約的身影被勾勒了出來。他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看不出長什麼樣,像是很神秘,可行動之間卻又顯得慵懶無比。石屋門口原本站著兩位身材魁梧的神廟衛士,他們無一不是千裏挑一的精銳戰士,可這人從他們麵前走過他們卻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
黑衣人也不和大祭司打招呼,徑直走到牆邊打開櫃子,從裏麵取出一個瓶狀的金屬容器,擰開蓋子後仰頭就喝了一大口,血紅色的液體不時順著他那略顯蒼白的嘴角低落而下。幾乎一口氣將容器中的液體一飲而盡之後,他才意猶未盡的出聲問道:“這麼急找我來有什麼事?”令人驚訝的是,他說的竟然是聯邦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