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誌勇

這是一段往事。“昔日搖把子聾又聾,十次掛號九次空。要想打通聯係戶,頭發等白人急瘋。如今直撥一分鍾,山南海北會親朋。信息靈通業務好,程控電話第一功。”這是我的故鄉在1989年開通7000門程控電話時,社會上流傳的一句順口溜。這句順口溜真實地表達了普通百姓的心聲。說起以前的打電話難,我就深有體會。

1975年5月的一天,我所在的單位有位老職工早晨7點去世,需要通知家人,電話要由河南嵩縣合峪鎮公所轉告家裏。8點鍾我就早早地通過單位的總機向郵局掛了加急長途電話,誰料想,等了兩個小時都沒有音訊。我心急如焚便催問總機。總機話務員倒很善解人意,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號早就掛上了,你等著。他還特意提醒我,加急電話說通就通,你千萬不要離開。經她這麼一提醒,我哪還敢馬虎啊,幹脆把手頭的急事也搬到電話機旁處理了,哪料想,一等就是兩個小時,眼看到中午12點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我再次催問。話務員回答:占線著呢,你還得等。我就這樣一直等下去了。從吃了午飯到晚上10點又到子夜時分,還是沒有任何音訊。在一天的時間裏,心急火燎的我還多次催問,可是,話務員的回答還是那句老話:等著。後來,接線員的話裏又多了一線希望:晚上占線少,有可能接通電話。就這樣,又從子夜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6點,話務員終於把我足足等了一天的電話接通了!不容多想,我急忙把話筒貼在耳朵上,隻聽話筒裏傳出雜亂的呼叫聲:“安徽安慶,發話人!”我連忙應答:“在!在!在!”又聽話筒裏接線員在喊:“河南——嵩縣——合峪鎮公所——接話人、發話人講話!講話!講話!”話務員緊張的說話語氣所營造出的氣氛絕不亞於打一場大仗。我哪敢多想,趕快接過電話。誰知剛開口,對方就說:“聽不清、聽不清,發話人聲音大些!”我隻得扯開嗓門大聲地呼叫,可是對方還說聽不清。沒有辦法,我隻好用左手掌把話筒外沿擋住,盡量把聲音聚攏,再提高音量,喊得人聲音嘶啞,大汗淋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個所謂的加急長途打完。通完話一算時間還不到三分鍾。為了三分鍾的電話我已經等了23個小時了,付出的成本也太高了吧,沒辦法,這就是國情。轉眼一想,為了去世的職工,為了給喪屬心裏帶來安撫,我的這點付出還是值得的。可是在結算話費時,又讓我哭笑不得。這個等了整整一天,通話時間不到三分鍾的長途電話居然還要按加急電話的標準收取。我不明白,問話務員:還差一小時就一天一夜,這個電話還能算加急嗎?哪想到,話務員的回答更有水平:“怎麼不算加急?時間不慢呀?要是超過24小時,按規定還要注銷重掛呢。算你走運。”我還能說什麼呢?這就是30年前中國電信的狀況。

時間就這樣悄悄過去了。早已過去的這件事如今隻能當成一樁笑談了,想必有我這種感受的人也不在少數吧。而在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享受到了電信發展帶來的實實在在的好處了:先是BP機的風行促進了尋呼業的發達。後來就有了“大哥大”,再後來又進入了手機和互聯網時代,現在,中國百姓正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信息社會的好處,這在過去想都不敢想。

電信給百姓帶來的好處還實實在在地體現在我們家的日常生活中。

我的母親去年退休,退休前是一所中學的老師。1994年我家裝上了電話。鈴兒聲聲仿佛是一首詩歌、一曲音樂,傳遞著親人間的思念、喜悅或憂鬱。

記得,那是一個秋雨朦朧的黃昏,母親坐在窗前思念遠在美國的大兒子,千山萬水哪能隔斷母親對遠方遊子的萬般牽掛?想著想著,母親的眼裏就噙滿了淚花。我安慰她老人家:你快打個電話不就通上話了?我這句話把她老人家提醒了,母親眼睛一亮,果真拿起了電話,不一會兒就撥通了大洋彼岸兒子的電話。在電話裏母子親切交談,其樂融融。電話拉近了大洋彼岸母子間的距離。這一夜,母親躺在床上,在溫馨與靜謐的氛圍裏睡得很香很香。

1998年,家裏購置了一台電腦,後來又裝上了寬帶,母親竟也跟著湊熱鬧,學起了打字,還學會了上網。這以後,遠在美國的兒孫雖然不在她的身邊,但每天都要和她在電腦上對話。後來,為使上網的功能更加完備,我們又為母親在電腦上配置了雙向聲卡和可視攝像頭,這下,她跟兒孫交談起來就更方便了。通過視頻,孫子是否淘氣一看便知。每逢佳節或家庭成員生日時,大夥兒就約在同一個時段上網聊天、視頻通話,全家人盡享天倫之樂。遠在天涯海角的人就像在村子裏串門一樣方便。這,或許就是住在“地球村”的感覺吧。

電信業的發展曆史見證著改革開放的偉大進程。它為老百姓帶來了實惠,我們能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