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菡再次睜開雙眼,已經是在將軍府中,她的床上。
水蓮靠著床框,正坐在床邊的圓椅上滿臉愁容地守著她。見她醒來總算舒展眉頭、麵露喜色,慌忙幫她把枕頭靠在腰後,扶她坐起身來。
“郡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已經無礙。”清菡的頭仍有些隱隱作痛,但確實已經好了許多。
“小六說你在路上突然暈倒,也不知曉原因,就送你回來府上的。”她有點激動地說:“郡主可嚇死水蓮了,方才他們喊了個很有名的老醫師來幫你診脈,他卻隻說你脈象混亂得奇怪,有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流在體內翻騰,隻推說可能心緒不穩,卻說不出個解決辦法,隻讓你安心靜養。”
清菡心裏覺得好笑,難道要告訴那個老家夥,她的脈象錯亂,是因為有狐魅之氣。她琢磨著,應該是她占據這身子還不足月,今日又受到強烈刺激勾起宿體的記憶,宿體對於顧雲遠過分情深才如此掙紮。雖然壓下去了,但對於此事,她仍有些過意不去。
清菡剛欲吩咐水蓮幫她倒杯水來,卻驚訝發現她左邊臉部和頸部之間有一大片紅,忙抓住水蓮的手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水蓮沒事,就是郡主以後出門要多加小心。我這就去回稟額駙,他肯定還在擔心。”水蓮眼神慌亂。
“額駙?難道是他打你的?”清菡頓時瞪大了眼睛。
水蓮低頭,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是……是額駙他發現郡主偷偷出門……怪罪我們……就給了……給了我一巴掌。”
清菡從驚訝到憤恨,“原來是我連累了你們……”她突然想到什麼,大聲追問:“小六呢,小六他怎麼樣了?!”
“小六他……”水蓮搖搖頭,硬是憋出了眼淚,“被額駙鞭打……”清菡未等她說完,迫不及待穿上鞋衝出門去,直奔李逸絕書房。
“小六呢,你把他怎麼樣了?”清菡破門而入,焦急又惡狠狠地盯著書桌前的李逸絕。
“放心,沒死。”李逸絕眼睛不離手中的書,仍舊冷淡地說,“西麵下房的第五間,你自己去看吧。”
清菡慌忙趕到那裏時,發現小六正趴在狹窄的床上,不時痛苦地呻吟,背上衣服破爛不堪,全是一道道大紅口子。她坐在小六的床邊,看到傷口還在滲著血,有些地方已血肉模糊。她的手指尖欲碰觸又縮回,於是鼻子一酸,眼淚就大顆地掉了下來。
“郡主,郡主我沒事,你不必為我擔心……嘶……”小六正欲勸慰,一抬手便傷口抽痛。
“你別動!都怪我害你們受罰,更怪那個殘暴的家夥!為何下手這麼重!”清菡語帶哽咽,用袖子擦著眼淚。
“好一幕主仆情深啊,”李逸絕從門外悠閑地踱步進來,“這點責罰對他來說還不應該麼?郡主金枝玉葉,若是真有不測,他難道還能留著這條小命嗎?”
“是我授意他跟我出去,是我不小心暈倒的,錯又不在他們!”